潼关失守的噩耗,以最快速度传到了许都。丞相府内,曹操闻讯,惊得手中的笔都掉在了地上,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
潼关...潼关竟一日便失?牛金何在?!曹操又惊又怒,几乎不敢相信。潼关的险要他是深知的,本以为至少能坚守数月。
回丞相,牛金将军浴血奋战,然副将张琰叛变,献了城门,加之马超西凉骑兵东进骚扰,甘宁水军于蒲坂津登陆侧击,寡不敌众,只得突围退守华阴。信使跪地颤声汇报。
张琰...匹夫安敢如此!曹操勃然大怒,猛地一拍案几,潼关既失,关中门户洞开,李思远狼子野心,其志非小!谁愿领兵,为孤夺回潼关?
帐下夏侯惇、曹仁等将纷纷请战,群情激愤。然而,谋士荀攸(字公达)却保持了冷静,他出列劝阻道:丞相请息雷霆之怒,三思而后行啊!如今李胤亲率主力,挟新破潼关之锐气进入关中,士气正盛。我军新败,仓促间难以集结足够兵力与之争锋。且潼关已失,再强攻,难上加难。李胤此举,志在整合西北。依攸之见,不如暂避其锋芒,固守武关、萧关,保全汉中,联络凉州尚未完全依附李胤的势力(如韩遂部分部将),以待时机。若此时强争关中,恐兵力深陷,而荆州刘备、江东孙权窥伺在侧,若其乘虚而入,则大势去矣!
贾诩也缓缓开口道:公达之言,老成谋国。李胤得关中,其势虽增,然欲彻底消化,非一日之功。关中疲敝,供给大军不易。我军当巩固中原,稳定内部,静观其变。待其师老兵疲,或与凉州诸将生出龃龉,再图后计不迟。
曹操盛怒之后,毕竟是雄才大略之主,强行冷静下来,仔细权衡利弊。他深知荀攸、贾诩所言才是稳妥之策。如今四面受敌,若再在关中与李胤死磕,确实可能满盘皆输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怒火与不甘,沉声道:公达、文和之言,甚善。便依此议。随即下令,传令牛金,在华阴建立防线,阻敌东进即可,不必浪战。加派兵力,严守武关、散关,确保汉中通道。另,派人秘密潜入凉州,设法联络韩遂及其部下...
就在曹操被迫调整战略,采取守势的同时,李胤已经率领河北主力,浩浩荡荡地通过潼关,进入了号称八百里秦川的关中平原。马超率领的西凉铁骑如期前来会师,一万精骑剽悍雄壮,军容鼎盛,标志着河北与西凉军事联盟的正式确立。李胤对马超优抚有加,厚加赏赐,并当面赞扬其父马腾深明大义,马超见河北军容强盛,李胤气度恢弘,心中那点因父亲臣服而产生的不忿,也稍稍平息,表示愿听调遣。
河北联军进抵长安城下。这座昔日辉煌的汉家帝都,历经董卓之乱、李傕郭汜之祸,早已是宫室残破,荆棘成林,人口稀少,一片荒凉景象。留守的少量曹军及官员,见大势已去,根本无心抵抗,开城投降。李胤率军进入长安,但见断壁残垣,民生凋敝,心中感慨万千。他立即下令出榜安民,宣布免除关中地区一年赋税,赈济贫苦,招募流民返乡,并严令全军不得扰民,违令者斩。这些措施迅速安定了人心,长安乃至关中各地秩序逐渐恢复。
与此同时,天下的其他几方势力,也在抓紧这难得的机遇,积极行动。
江东孙权在得知河北主力西进,曹操无力南顾的消息后,兴奋不已,立刻召集心腹重臣密议。他采纳鲁肃(字子敬)的全面建议,加大了对交州的经略力度,派出以步骘为首的得力干员,携带重礼,前往交州游说士燮兄弟,意图将这片广大土地正式纳入统治。同时,命令大都督周瑜(字公瑾)在柴桑加快训练水军,扩建战舰,并加强对江北广陵等地的渗透,伺机夺取一两个江北据点,作为日后北进的跳板。对于荆州问题,孙权与周瑜达成共识,暂与刘备维持联盟,但暗中加紧筹备,决心在未来解决荆州归属问题,绝不容刘备独占。
荆南,公安。刘备集团同样密切关注着北方的巨变。军师中郎将诸葛亮(字孔明)敏锐地意识到,这是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。他再次向刘备献上方略:主公,今曹操新败于河北,失却潼关,关中易主,其注意力已被李胤牢牢吸引在西北方向,无力南顾,此真乃天赐良机也!益州刘璋,暗弱无能,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,手下智能之士,如张松、法正等,皆思得明君。将军既帝室之胄,信义着于四海,若能在此时跨有荆、益,保其岩阻,西和诸戎,南抚夷越,外结好孙权,内修政理,则根基可成。待天下有变,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、洛,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,则霸业可成,汉室可兴矣!
刘备闻言,深以为然,终于下定了决心。他一方面命令诸葛亮、陈登(字元龙)等人加紧整顿荆南四郡内政,积草屯粮,由牵招、霍峻等人严格练兵;另一方面,则开始秘密筹备入川事宜。他派出心腹使者,携带重金与密信,联络益州别驾张松、军议校尉法正等对刘璋不满的官员,暗中策划迎接刘备入川的详细计划。历史的车轮,在这里似乎又回到了原有的轨道,但背景已然不同。
至此,天下四分的格局已清晰可见,并开始加速形成:李胤据有河北、幽州、并州、青州北部及新得的关中,兵精粮足,势大力强,已成为最强大的势力;曹操仍保有司隶(部分)、兖州、豫州、徐州、荆州北部及淮南部分,实力受损,转入战略防御;孙权稳固占据江东,正积极向交州及江北拓展;而刘备则在荆南蓄势待发,即将西取益州,谋求立足之地。
关中已是一片肃杀景象。李胤在临时设于长安未央宫旧址附近的行营中,召集了西征的总结与未来部署会议。虽然拿下了关中,但每个人都明白,这仅仅是开始。
此番西征,赖将士用命,谋臣运筹,更有凉州盟友鼎力相助,我军方能迅速攻克潼关,底定关中。李胤首先肯定了战果,但随即话锋一转,然则,若要真正统合西北,将关中、凉州连成一片,化为我稳固后方与战略基地,尚需大量时日艰苦经营。关中残破,百废待兴;马腾、韩遂虽已归附,但凉州诸羌、氐部落林立,习性彪悍,需要善加安抚,循序渐进。
他做出了详尽的后续部署:三弟子龙,大哥。赵云应道。你性格沉稳,威望素着,即日起,由你镇守长安,总督关中一切军政要务!朱雀营三万将士留驻关中,首要之务,是招抚流亡,恢复民生,兴修水利,重整秩序。同时,整编降军,肃清残敌,确保关中安定。子龙必不负大哥重托!赵云郑重接令。
张儁乂。末将在!张合拱手。命你率风雷营三万将士,西进陇山,协助马超将军稳定凉州东部局势,震慑宵小,并保护通往凉州的商路与驿道畅通。合,领命!
其余各部,随我班师回邺,论功行赏,休整备战。
接着,他看向随军的文官和谋士:对于关中本土的士族豪强,当以安抚、吸纳为主,只要其承认我之统治,愿出仕或合作,便既往不咎,量才录用。对于羌、氐、匈奴等杂胡部族,更当以怀柔为主,开放边境互市,公平交易,准许其首领子弟入邺城或即将设立的长安书院求学,宣教化,渐收其心。此事,由公与(沮授)总领,元直(徐庶)协助。
授(庶),遵命。沮授和徐庶躬身领命。
会后,李胤在赵云、沮授、郭嘉等人的陪同下,巡视长安城。站在未央宫前殿那巨大的夯土台基上,纵目四望,但见残阳如血,映照着这片曾经孕育了周、秦、汉三代辉煌的古老土地,宫阙的废墟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苍凉与壮阔。
李胤心中涌起无限感慨,对随行众人叹道:关中形胜,山河表里,果然名不虚传,诚乃帝王之基也!昔秦据之而灭六国,汉高祖据之而创四百年基业。只可惜,董卓、李郭之辈,徒然践踏...如今,此地将在我等手中,重现生机!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坚定而充满力量,得此根基,天下大势,已定矣!
凛冽的北风掠过荒芜的宫苑,卷起阵阵尘沙,仿佛在回应着他的话语。李胤的目光越过残破的城墙,仿佛已经看到了关中沃野再次稻浪翻滚,长安城重现繁华,以及以这片土地为起点,最终席卷天下、混一九州的壮阔前景。而这一次,历史的车轮,必将在他李胤的推动下,驶向一个全新的、未知的方向。西进序曲已然奏响,更加宏大的乐章,即将拉开帷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