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属外壳崩裂的瞬间，第一台魂导炮爆出冰雷火花。其余十一台装置接连失控，能量逆流在内部炸开，一台接一台地爆燃。爆炸声此起彼伏，火光与电弧交织，敌方四人被逼得连连后退，阵型彻底溃散。
擂台边缘，陈岩靠着轩辕剑站着，呼吸沉重。他脸色苍白，手臂发抖，魂力几乎耗尽。刚才那一连串操作抽干了他最后的力气，连抬手都像扛着山。
唐三收起蓝银草，警惕盯着对面残余敌人。戴沐白靠在冰柱旁调息，小舞和宁荣荣等人没再出现，战场只剩他们三人还在原地。
风卷着焦味吹过。
周子悦站在陈岩身边，身体微微晃了一下。
“你还撑得住吗？”陈岩侧头问。
她刚点头，忽然整个人一软，向前倒去。
陈岩反应极快，立刻伸手将她揽住。她的体温正常，呼吸平稳，可意识已经断了。
“周子悦！”他喊了一声，没回应。
就在这时，创世神剑自动浮起，悬在半空，剑身泛出一层银光。光影扭曲，画面浮现——
一个身穿王袍的银发女子，手持金纹长剑，缓缓刺入一名男子的心脏。那男子穿着黑色劲装，左眉骨有道细疤，正是陈岩的模样。
画面清晰，动作缓慢，每一帧都像刻进眼底。
陈岩瞳孔一缩。
这不是记忆回放，也不是幻象投影。这是一段不属于周子悦的识海内容，直接由创世神剑显现出来。
他没有松手，反而把周子悦抱得更紧，同时低声喝：“系统！扫描异常源！”
【检测到高阶神识污染】
【来源：天使神残留意志】
【污染类型：记忆植入】
【建议立即清除】
提示音炸响。
陈岩眼神冷了下来。他早该想到。千仞雪虽然退了，但她的神识没完全消失。这是在等他们放松警惕，趁虚而入。
他低头看怀里的周子悦，她眉头紧皱，嘴唇微动，像是在挣扎。
“别怕。”他低声道，“我在。”
唐三几步冲过来，双眸紫光闪现，紫极魔瞳开启。他凝视周子悦眉心，又扫向悬浮的创世神剑。
“不是她自己的记忆。”他说，“是外来的神识残留，带着强烈暗示。它想让她相信，她必须杀了你，才能找回身份，才能回家。”
陈岩握紧拳头。
“能清掉吗？”
“不能。”唐三摇头，“这种级别的污染已经渗入识海深层，强行剥离会伤到她本源意识。唯一的办法……是用同等级的力量把它逼出来。”
“那就逼出来。”陈岩说。
他咬破指尖，鲜血滴落在周子悦额头上。血迹未干，他闭眼低喝：“系统，启动‘净血术’！”
【净血术启动】
【消耗50%魂力】
【是否确认？】
屏幕上跳出红字警告。
他没犹豫，直接意念确认。
下一秒，一股灼热从胸口炸开，顺着经脉蔓延全身。他的魂力像决堤的水，疯狂涌向周子悦。一道血光自他眉心射出，缠上她的额头，迅速扩散至全身。
创世神剑剧烈震颤，发出一声尖锐鸣响。
周子悦猛地弓起身子，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。她的瞳孔开始变色，从淡紫转为深黑，又猛地翻白。
“坚持住！”陈岩咬牙撑着，冷汗顺着脸颊滑下。
血光如网，将她层层包裹。几秒后，一团漆黑雾影从她口中被硬生生扯出，在空中扭动成形——
六翼展开，金袍披身，面容冷峻。
是千仞雪的神识虚影。
“你们……阻止不了命运。”黑影开口，声音沙哑扭曲，“她生来就是钥匙，而你……注定要死在她手里。”
陈岩冷笑：“你说的话，我一个字都不信。”
他双手结印，血光猛收。
“滚回去。”
黑影惨叫一声，瞬间崩解，化作黑烟消散。
创世神剑落回地面，嗡鸣渐止。
周子悦喘了口气，眼皮颤动，慢慢睁开。
她第一眼就看向陈岩。
“我……我说了什么？”她声音发抖，“我是不是……说了要杀你？”
陈岩没回答，只是把她扶起来，搂进怀里。
“那不是你。”他说，“是别人塞进去的东西。我不认，你也别信。”
她抓住他的衣角，手指冰凉：“可她说……只有杀了你，我才能回家……才能想起一切……”
“那你告诉我，”陈岩低头看她，“你现在在哪？”
她愣住。
“你在哪？”他再问。
“我……在你身边。”
“那就够了。”他说，“别的都不重要。”
唐三站在旁边，没说话。他看着两人，目光沉了下去。
他知道刚才那一幕有多危险。如果陈岩晚一步反应，如果净血术失败，周子悦可能真的会在某个瞬间，亲手对陈岩出手。而那一剑，足以斩断所有信任。
但现在，危机过去了。
风停了。
擂台上只剩下烧焦的金属残骸和裂开的冰面。
陈岩扶着周子悦站稳，自己却腿一软，差点跪下。魂力只剩不到三成，身体接近极限。
“你还行吗？”唐三问。
“还能走。”他说。
周子悦抬头看他，脸色仍白：“对不起……我又拖累了你。”
“别说这个。”陈岩打断她，“我们是一个队的。你出事，我不会停。”
唐三蹲下身，用手抹开一块冰层，露出下面的裂缝。蓝光还在闪，但频率慢了很多。
“魂导阵列还没完全停。”他说，“下面还有东西在运行。”
陈岩眯眼：“不是炸弹了。”
“不是。”唐三摇头，“更像是……信号发射器。它在往外传数据。”
“传什么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唐三站起身，“但方向是海底。”
三人沉默。
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武魂殿的人早就布置好了退路。这场战斗不是为了赢，而是为了收集数据，为了触发某种机制。
而周子悦的记忆污染，也只是计划的一环。
“他们想让我们追。”陈岩说。
“那就追。”周子悦突然开口。
她松开陈岩的手，弯腰捡起创世神剑。剑身轻颤，像是回应她的意志。
“我不想再被人操控。”她说，“我不想再看到那种画面。我要知道真相，不管它多难接受。”
陈岩看着她。
她的眼神不再迷茫，而是有了光。
他点头：“好。”
唐三也走上前：“现在的问题是，怎么下去。”
陈岩走到裂口边，往下看。深不见底，寒气往上涌。
他拔出轩辕剑，往地上一插。
剑身吸收残余魂力，冰蓝纹路一闪，一圈寒气扩散开来。裂口边缘的冰迅速加厚，形成一条向下的螺旋冰阶。
“走这条路。”他说。
三人站成一排，面向深渊。
周子悦走在中间，左手握着创世神剑，右手被陈岩拉着。
唐三在最后，蓝银草缠在手腕上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。
冰阶很窄，每一步都踩在脆响上。越往下，空气越冷，光线越暗。
走了大约十分钟，前方出现一道石门，表面覆盖着青苔和藤蔓。
门中央有个凹槽，形状像一把剑。
周子悦上前一步，将创世神剑插入凹槽。
咔。
一声轻响。
石门缓缓打开，里面是一间密室，墙上刻满符文，正中央摆着一口水晶棺，棺中躺着一个和周子悦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