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禁军副统领听令,”她目光扫过一名身材高挑、面容坚毅的女将,“点五百精锐,即刻开赴毒敌山,于山外扎营,没有朕的命令,不得擅自入山挑衅。以救援被掳姐妹为第一要务,若遇那妖怪……尽量周旋,探明虚实即可,不可硬拼。”
“陛下!”那副统领还想请战。
“执行命令。”女王语气不容置疑,“另,传令边境所有哨所,加强戒备,严防类似事件再次发生。”
“是!”女将领命而去。
众臣退下后,偌大的殿内只剩下女王与青鸾。
“陛下,为何不派大军剿灭那妖怪?”青鸾低声问道。
女王站起身,走到殿门口,望着阴沉的天空,良久才道:“那蝎子精道行极深,盘踞毒敌山时日已久,为何偏偏在此时,对普通百姓下手?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。禁军若贸然深入,只怕损失惨重,正中某些人下怀。”
青鸾神色一凛:“陛下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朕只是猜测。”女王揉了揉眉心,脸上露出一丝疲惫,“唐僧师徒在此,毒敌山便生变故……太过巧合了。青鸾,你亲自去一趟迎阳驿馆,将此事告知御弟长老,看他……有何看法。”她顿了顿,补充道,“不必提及朕的猜测,只陈述事实即可。”
“奴婢明白。”
当青鸾赶到迎阳驿馆时,玄奘正与猪八戒、沙悟净在庭院中,忧心忡忡地望着毒敌山的方向。
听闻青鸾转述了女王的处置方式,玄奘心中微微一动。她在这种时候,竟还能保持如此冷静与克制,以子民安危为先,这份心性与智慧,着实令人钦佩。同时,他也捕捉到了青鸾话语中那未尽的意味——女王似乎也认为此事并非单纯的妖怪作乱。
“请女官回禀陛下,”玄?克合十道,“贫僧徒弟孙悟空已前往查探,一有消息,贫僧会立刻告知陛下。陛下决策英明,眼下确不宜贸然兴兵。”
青鸾深深看了玄奘一眼,似乎想从他平静的面容下看出些什么,最终施礼离去。
猪八戒凑过来嘟囔道:“师父,那女王倒是沉得住气。不过猴哥去了,定然手到擒来!咱们就在这儿等好消息吧!”
玄奘却没有这么乐观。他想起藏书阁某卷残破羊皮纸上,关于毒敌山的一句晦涩记载:“阴浊之地,毒瘴之源,藏邪纳秽,或有异宝镇之。”
异宝?
若那蝎子精真是为宝而来,或是被什么吸引而出山,那这潭水,就更深了。
他抬头,只见毒敌山方向的上空,乌云愈发浓重,隐隐有电光闪烁,一股令人心悸的妖气即便相隔甚远,也能模糊感知到。
孙悟空此行,只怕是吉凶难料。
孙悟空一去便是两日,音讯全无。
毒敌山方向传来的妖气时强时弱,偶尔还能听到隐隐的雷鸣与剧烈的能量波动,显然山中正发生着激烈的争斗。迎阳驿馆内的气氛一日比一日凝重。猪八戒早已没了之前的悠闲,坐立不安,时不时跑到院门口张望。沙悟净紧握宝杖,沉默地守在玄奘房门外,如同铁塔。
玄奘表面的平静下,是翻江倒海的忧虑。他并非只担心孙悟空的安危,更隐隐感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。女王那边再无新的消息传来,只是增派了王宫卫队在外围“护卫”驿馆,美其名曰保护圣僧安全,实则监视的意味更加明显。
第三日清晨,天色未明,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打破了死寂。
来者并非青鸾,而是一名身着禁军服饰、风尘仆仆的女兵,她脸色苍白,眼中布满血丝,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与泥土味。
“长老!孙长老他……”女兵声音嘶哑,带着哭腔,“我们在毒敌山外围接应,只见孙长老与那蝎子精恶战,那妖怪厉害非常,孙长老他……他中了那妖孽的毒针,败走不知所踪!”
“什么?!”猪八戒惊得跳了起来,“俺老猪就说那妖怪不简单!猴哥怎么可能……”
玄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,身形晃了晃,勉强扶住门框才站稳。悟空……败了?还中了毒?
“消息可确切?”他声音干涩地问道。
“千真万确!副统领派我等小队潜入查探,亲眼所见!那蝎子精尾后毒针诡异莫测,孙长老被刺中后,金光溃散,驾云都不稳了!”女兵急声道,“副统领命我速回禀报陛下,并告知长老!如今山中情况不明,那妖怪似乎……更加猖獗了!”
女兵匆匆离去,赶往王宫报信。驿馆内陷入一片死寂。
猪八戒急得团团转:“完了完了!连猴哥都栽了,这该如何是好?师父,咱们快跑吧!”
沙悟净沉声道:“二师兄,休得胡言!大师兄定然无恙,当务之急是设法营救!”
玄奘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悟空神通广大,纵然中毒,也未必没有自保之力。但眼下情况危急,那蝎子精若真如此厉害,女儿国危矣,他们师徒也难脱干系。
“八戒,悟净,稍安勿躁。”玄奘睁开眼,眼中已恢复清明,“悟空既已败走,我等更不可自乱阵脚。那女兵是去向陛下禀报,且看陛下如何定夺。”
他心念电转,女王此前按兵不动,显是有所顾虑。如今悟空失利,证实了那蝎子精的厉害,她还会继续隐忍吗?还是会……
不到一个时辰,青鸾再次来到驿馆,这一次,她脸色凝重,身后还跟着两名捧着铠甲与兵器的侍女。
“长老,”青鸾施礼后,直接道明来意,“陛下已决意,亲自前往毒敌山。”
“什么?”玄奘一惊,“陛下万金之躯,岂可亲临险地?”
“陛下言,禁军副统领虽勇,却非那蝎子精敌手。孙长老为救我女儿国子民而涉险,如今生死未卜,陛下心中难安。且那妖怪盘踞毒敌山,始终是我女儿国心腹大患,今日若不除,日后必生大乱。”青鸾语气坚决,“陛下已调集宫中所有修行有成的女官与侍卫随行,并请动了一位隐居多年的护国法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