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哈特的裂空戟尖离江镇咽喉不过三寸时,突然顿住。
紫甲下的肌肉绷成铁铸的棱角,斗神的目光像淬毒的银针,先扫过江镇腰间发烫的玉坠,再往下——落在他裤袋鼓起的轮廓上。
兽皇玺的气息若有若无飘出来,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,雷哈特喉结滚动,戟杆在掌心碾出火星:“小老鼠藏得倒深。”
江镇后背抵着雾墙,能感觉到墙面在斗神威压下渗出冷汗般的水珠。
他右手仍按在剑柄上,指腹隔着剑鞘摩挲那道剔骨功刻痕,左手悄悄攥紧裤袋里的兽皇玺。
玉坠里翻涌的力量比之前更烫,像有团活火在经脉里乱窜,他甚至听见莲花宝鉴的经文在识海回响:“善护念,不动念,观照本心即见真章。”
“帕特里克说你偷了兽皇玺。”雷哈特突然笑了,紫甲在雾气里泛着冷光,“可圣巴顿的幻境连八级斗士都困不住,你个四级小崽子怎么破的?”他的戟尖缓缓下移,戳在江镇脚边的礁石上,“除非有人帮你——圣凯因家藏得倒深。”
江镇突然呛出一口血。
不是因为伤,是被雷哈特话里的陷阱惊到。
对方在试探他背后是否有家族支持,可圣凯因家主安杰斯恨不得他死在外面——这正是他敢孤身来此的原因。
他抹了把嘴角的血,故意露出慌乱:“我...我就是运气好!”
“运气?”雷哈特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,这是斗神动用血脉之力的征兆,“那我就让你看看,什么叫真正的运气。”
裂空戟带起的风声比之前更尖厉。
江镇直觉这一击不是试探,他旋身翻滚的瞬间,裤袋里的兽皇玺突然发烫,烫得大腿皮肤发红——这是幻境崩塌时他摸到的半块,此刻竟主动贴紧他的肌肤,像在传递某种韵律。
他顺着这股韵律侧身,戟风擦着后背刮过,割破外衣露出一道血痕。
“好敏锐的直觉!”雷哈特的声音里有了兴味,“四级斗士能躲过我三成力的戟招,圣凯因家的杂碎倒有点意思。”他手腕翻转,戟尖挑起一道紫色弧光,“再来!”
这一次江镇没躲。
他咬破舌尖,腥甜涌进喉咙的刹那,玉坠里的力量如火山喷发。
掌心浮现出一朵半透明的莲花,花瓣上流转着金色经文,正是老道葡萄传他的莲花宝鉴第一层“妙法现”。
紫色弧光撞上莲花的瞬间,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,雷哈特的瞳孔第一次出现波动——这朵莲花竟生生接下了他五成力的攻击。
“《莲花宝鉴》?”雷哈特后退半步,戟杆重重砸地,震得整座雾岛摇晃,“那老东西还活着?”
江镇趁机退到雾岛边缘,莲花在掌心缓缓旋转,他能感觉到每片花瓣都在抽取自己的生命力,但此刻顾不得许多。
裤袋里的兽皇玺突然发出轻鸣,和莲花的经文产生共鸣,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终于抓住那丝若有若无的联系——原来圣巴顿的幻境用兽皇玺做阵眼,而半块玺在他这里,等于捏住了幻境的命门。
“雷哈特大人!”
苍老的喝声从雾岛外传来。
霍金斯的身影破雾而出,玄色法袍上绣着三枚金线兽纹,正是圣巴顿家族大长老的标志。
他枯瘦的手指掐着法诀,空中突然降下九道金色锁链,将雾岛团团围住:“莫要被小辈激怒坏了身份,既然人赃并获,不如带回去审问。”
江镇心头一沉。
霍金斯是八级大魔导师,擅长空间禁锢,这九道锁魂链一下,他连传送符都用不了。
更麻烦的是对方“人赃并获”的说法——只要被带回圣巴顿,就算能证明兽皇玺是布罗克曼藏的,也会被安上“偷窃同谋”的罪名。
“霍金斯长老好手段。”江镇突然笑了,左手依然攥着裤袋里的兽皇玺,右手却按在袖中,“但您说人赃并获...这赃物,可不一定在我这儿。”
“嘴硬!”霍金斯的法诀加快,锁魂链开始收缩,“等我搜过身——”
“不用搜了。”江镇的袖中突然传来骨节摩擦的声响,“我这儿有位朋友,倒是想替我证明清白。”
雾岛的空气骤然冷了三度。
剔骨从江镇袖中走出时,像团被风卷着的黑雾。
他穿着件褪色的青布道袍,腰间悬着串人骨念珠,最显眼的是手里那把半人高的骨刀,刀身泛着幽蓝的光,正是用九级魔兽的脊骨淬炼而成。
雷哈特的紫甲突然发出嗡鸣,这是斗神直觉在示警——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的道人,竟有九级巅峰的气息!
“九级...巅峰?”霍金斯的法诀当场中断,锁魂链“啪”地崩断成金粉,“圣凯因家什么时候养了这等高手?”
“我可不是圣凯因的人。”剔骨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,他抬手弹了弹骨刀,刀身发出清越的龙吟,“我是替江小友来讨个公道的。”
雷哈特的紫甲泛起红光,这是他动用血脉战纹的征兆。
九级斗神对九级巅峰的骨修,雾岛的空气开始扭曲,远处的雾墙被余波震得支离破碎,露出外面密密麻麻的圣巴顿家族护卫。
江镇趁机退到雾岛中央,裤袋里的兽皇玺突然变得滚烫,他甚至能透过布料摸到上面的兽纹——那是上古兽人刻的“承”字,和莲花宝鉴里“众生皆可承善果”的经文不谋而合。
“小辈,你以为请个帮手就能翻了天?”雷哈特的裂空戟突然爆出刺目紫光,戟尖凝聚成拳头大的光团,“尝尝我圣巴顿奥尔巴赫秘传的’兽皇绝壁‘!
这招当年劈碎过整座兽人王城,你那破骨头刀——“
“住口!”江镇突然大喝。
他终于看清那光团里的纹路——和兽皇玺上的“承”字一模一样!
原来雷哈特的绝技是偷学兽皇玺的力量,而半块玺在他手里,等于捏住了这招的破绽。
但没等他说出破绽,雷哈特的戟已经劈下。
紫色光刃撕裂空间的声响像天地初开时的轰鸣。
江镇感觉自己被按进泥潭里,连呼吸都困难,莲花宝鉴的花瓣开始片片碎裂,玉坠里的力量即将耗尽。
他咬着牙摸向袖中,那里还藏着老道葡萄给的“镜盾”,可镜盾只能挡一次攻击,之后...
“五哥!聚合第二卦!”
熟悉的吼声突然在识海炸响。
是剔骨?
不,这声音更沙哑,像老福耶的传教腔。
江镇瞳孔骤缩,他想起老道葡萄说过,莲花宝鉴有七卦,他只练到第一卦“观”,第二卦“聚”需要三件法宝共鸣——老四的青铜铃,老六的琉璃盏,老七的玄铁剑,此刻都在他袖中!
雷哈特的戟光已经压到头顶。
江镇突然笑了,笑得比血还艳。
他的右手探进袖中,摸到了青铜铃的纹路,琉璃盏的凉意,玄铁剑的锋锐——三件法宝同时发烫,在掌心连成一线,发出比玉坠更灼人的光。
“小辈!你笑什么?”雷哈特的戟光又近了三寸。
江镇没有回答。
他望着袖中渐起的金光,想起老道葡萄说过的话:“善果不是白得的,要自己聚,自己种。”此刻三件法宝在袖中震颤,像在应和某种古老的韵律,而兽皇玺上的“承”字,正随着这韵律缓缓转动。
下一秒,袖中金光暴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