科学理事会那帮人到底还是找上门来了。这次来的不是莫里斯那种笑面虎，而是一个头发花白、戴着厚眼镜的老学究，姓吴，身后跟着两个抱着厚重资料的研究员，阵仗不小。
会面被安排在一个小会议室。林刻打着哈欠进去的时候，发现刃和秦雪已经到了，雷蒙德将军居然也在，抱着胳膊坐在角落，像个监工。
“林刻先生，”吴教授推了推眼镜，语气倒是比莫里斯直接，“关于银心异常区内部，逻辑核心‘停滞’前后的能量场变化，我们有一些关键数据无法理解。”
他示意了一下，研究员立刻在会议桌上投射出复杂的能量图谱。几条曲线在某个节点发生了剧烈的、不符合现有物理模型的波动。
“根据‘星痕号’的记录，这个时间点，正是你们发送……呃，那些非结构化数据的时候。”吴教授指着那个节点，眉头紧锁，“我们无法建立有效的数学模型来解释这种关联。这就像是……用一首诗歌的韵律，去改变一座核反应堆的输出功率，这完全不合逻辑！”
林刻掏了掏耳朵，懒洋洋地说：“不合逻辑就对了。那玩意儿本来就是讲逻辑的，你跟它讲感情，它不就懵了？”
吴教授被他这说法噎了一下，耐着性子：“我们需要更具体的机制。哪怕是假设性的模型也行。这种‘非逻辑干涉’是否具有可重复性？作用范围有多大？能量阈值……”
“打住打住。”林刻摆手打断他，“老头，我问你，你跟你老伴吵架的时候，能提前算出她下一句要骂你啥不？能建模不？”
吴教授：“这……这完全是两码事！这是情感领域，不可量化……”
“你看，你也知道不可量化。”林刻一摊手，“那我们当时干的事儿，就跟吵架差不多。它要清理我们，我们骂回去了，把它骂懵了。就这么简单。你要非让我给你写个公式，那我只能写：愤怒 + 不甘 + 一根没抽的烟 ≈ 管理员死机。”
会议室里一片寂静。两个年轻的研究员低着头，肩膀微微耸动。刃端起水杯喝了一口，掩饰嘴角的抽动。连雷蒙德将军的胡子都翘了一下。
吴教授的脸涨红了：“林刻先生！这是严肃的科学问题！请你认真对待！”
“我很认真啊。”林刻一脸无辜，“这就是我们当时的‘技术’核心。你要觉得这不算技术，那我也没辙。”
一直没说话的秦雪轻声开口了：“吴教授，或许我们换个思路。并非所有现象都必须在现有框架内得到完美解释。银心事件的结果是积极的，逻辑核心停止了攻击，织女星危机解除。这本身是否比探究其具体机制更为重要？”
她的声音温和，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。
吴教授张了张嘴，看着秦雪，又看了看一脸“我就这样你能奈我何”的林刻，最终颓然地叹了口气，揉了揉太阳穴：“但是……理事会需要一份能够归档的报告……”
“报告好说。”林刻忽然来了精神，坐直身体，“我可以给你们当‘技术顾问’。”
所有人都看向他，包括刃和雷蒙德，眼神里都带着诧异。
林刻笑嘻嘻地说：“你们不是要研究‘非逻辑干涉’吗？行啊，给我批个条子，再拨点经费，我专门成立个项目组，研究怎么跟高等智能生命体有效吵架，课题名字我都想好了，就叫《论情感输出在跨维度冲突中的战略性应用》。”
吴教授目瞪口呆。
“当然了，”林刻搓了搓手指，笑得像只狐狸，“这顾问不能白当，得加钱。另外，我那几个兄弟的抚恤金，得按最高标准再上浮百分之五十。还有，‘星痕号’修船用的材料，得用最好的，别拿次品糊弄。”
他靠在椅背上，翘起二郎腿：“怎么样？这笔买卖划算吧？你们得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研究方向，我们得到了应有的补偿。双赢。”
吴教授看着林刻，嘴唇哆嗦着，半天说不出话来。他研究了一辈子科学，从来没遇到过这种“技术顾问”。
最终，这次会谈在吴教授带着研究员（和他们的世界观）恍惚离开中结束。
会议室里只剩下自己人。
刃看向林刻：“你真打算去当那个‘顾问’？”
林刻哼了一声：“挂个名头，堵他们的嘴，顺便捞点实惠。真指望我去给他们上课？美得他们。”
雷蒙德将军站起身，走到林刻身边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什么都没说，但眼神里似乎带着点……赞赏？
等将军也离开后，秦雪才轻声问：“你刚才说的……研究吵架，是认真的吗？”
林刻冲她眨眨眼：“谁知道呢？万一哪天又碰上哪个不讲理的大家伙，说不定真得靠吵架解决问题。先占个坑，总没错。”
他站起身，伸了个懒腰：“走了，找老张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。动脑子真费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