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过了两日,定渊王府依旧大门紧闭,里面静悄悄的,半点没有要办丧事的样子。
东宫里,太子夜宸坐不住了,在书房里来回踱步。柳贵妃那边也递来了消息,字里行间透着催促之意。
“这个夜烬,命怎么这么硬!”太子烦躁地挥退了下人,“太医都说没救了,怎么还能拖到现在?”
他眼神阴鸷地盯着定渊王府的方向。不能再等下去了,夜烬多活一日,就多一分变数。万一……万一他挺过来了呢?
必须让他尽快“病逝”。
当夜,一个黑影悄悄摸进了定渊王府的后厨。那是负责给主院送膳的杂役张五,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,此刻却鬼鬼祟祟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。
他左右张望了一下,正准备将纸包里的粉末倒进灶上温着的药膳里,突然,后厨的灯亮了。
龙惊墨带着几个护卫站在那里,冷冷地看着他,真当她没有提防?
张五吓得手一抖,纸包掉在了地上,白色的粉末撒了一地。
“王、王妃……”张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浑身抖得像筛糠。
龙惊墨没说话,只是走过去,用脚尖轻轻拨了拨地上的粉末。她俯身沾了一点,放在鼻尖闻了闻,眼神瞬间冷得像冰。
“断肠散。”她缓缓站起身,目光如刀锋般落在张五身上,“谁指使你的?”
张五吓得魂飞魄散,磕头如捣蒜:“王妃饶命!是、是小的鬼迷心窍……有人给了小的五十两银子,说只要把这个放进王爷的膳食里……”
“是谁?”龙惊墨的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张五支支吾吾不敢说,龙惊墨使了个眼色,旁边的护卫立刻上前,一脚踩在他的手上。
“啊——”张五惨叫一声,“我说,我说!是、是太子府的人……”
龙惊墨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。果然是他们。
她睁开眼,眼中已是一片决然。
“王府待你不薄,你却为五十两银子就要谋害主子。”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,“按大胤律法,谋害亲王,该当何罪?”
旁边的管家沉声道:“回王妃,当处以极刑,株连三族。”
张五顿时瘫软在地,裤裆湿了一片。
龙惊墨环视四周,后厨外围已经聚集了不少被惊醒的下人,每个人都惊恐地看着这一幕。
“好。”她缓缓点头,“既然有法可依,那就按规矩办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陡然转厉:“来人!将这张五拖出去,乱棍打死!其家人全部发卖为奴!”
“王妃饶命啊——”张五的惨叫声划破夜空。
护卫们毫不留情地将他拖到院中,棍棒声和惨叫声很快响起,又很快沉寂下去。
所有的下人都吓得脸色惨白,有几个胆小的直接晕了过去。
龙惊墨站在台阶上,月光照在她清冷的脸上,仿佛镀上了一层寒霜。
“都看清楚了吗?”她的声音不大,却字字敲在每个人的心上,“这就是背主求荣的下场!”
她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:“王爷还在,定渊王府就还在。谁要是再敢动什么歪心思,这张五就是榜样!”
“我龙惊墨今日把话放在这里,”她提高了声音,“只要我还在一天,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王爷,伤害这个王府。若是有人不信,大可以来试试看!”
说完,她转身离去,留下满院噤若寒蝉的下人。
这一夜的杀鸡儆猴,彻底震慑住了王府里那些蠢蠢欲动的人。再也没有人敢私下传递消息,更没有人敢打谋害王爷的主意。
消息传到东宫,太子气得摔碎了最心爱的茶盏。
“好个龙惊墨!好个定渊王妃!”他咬牙切齿,“本宫倒要看看,你能护他到几时!”
而此刻的龙惊墨,正守在夜烬床前,轻轻为他擦拭额头。
“听见外面的动静了吗?”她低声说,“我替你清理门户了。”
昏迷中的夜烬依旧没有回应,但龙惊墨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自言自语。
“你放心,”她握了握他冰凉的手,“有我在,谁都别想动你。”
窗外,月色正好。王府里一片寂静,但这份寂静之下,是暗流涌动的生死较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