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凉的水流总算成功止住了鼻血,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——鼻尖和人中附近还有些淡淡的红色痕迹,睡衣领口湿了一片。
“冷静!沈星河!你是医生!流个鼻血而已!多大点事儿!” 他在心里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,深吸了好几口气,努力想把刚才那活色生香、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从脑子里驱逐出去。
门外,顾寒洲还在继续拍着门:“星河?你没事吧?还流血吗?把门打开让我看看,我不逗你了。”
沈星河又用冷水拍了拍脸,确认鼻血彻底止住,脸上除了红晕也看不出什么血迹了,这才猛地拉开卫生间的门。
顾寒洲正一脸焦灼地守在门口,见门开了,刚想上前,沈星河却像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刮过,几乎是擦着他的胳膊冲了出去。
“你在沙发睡。” 沈星河头也不回,声音冷硬。
他径直冲向自己的卧室,根本不给顾寒洲任何反应的机会。顾寒洲愣了一下,立刻拔腿跟了上去,眼看着沈星河就要冲进卧室,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拉住他。
然而,沈星河的动作更快!然后“砰”的一声,在他面前利落地甩上了卧室的房门!
“咔哒。” 清晰的落锁声。
顾寒洲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,鼻尖差点撞上冰冷的门板,结结实实地吃了个闭门羹。他有些错愕地看着紧闭的房门,转了转门把手,纹丝不动,果然被从里面反锁了。
“星河?” 顾寒洲无奈地叹了口气,抬手轻轻拍了拍门板,声音放软了许多,带着讨好的意味,“开门好不好?我保证不闹你了,让你好好休息。”
里面毫无动静。
顾寒洲不死心,又拍了拍:“星河?”
过了一分钟,就在顾寒洲以为沈星河打算就这么把自己晾在外面一晚上的时候,卧室的门“咔哒”一声,又猛地被拉开了一条缝。
顾寒洲眼睛一亮,刚想说话,就见一团柔软的东西劈头盖脸地朝着自己飞了过来!
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,入手是柔软的被子和枕头。
紧接着,“砰!” 房门再次无情地在他面前关上,还带着比刚才更重的力道,彰显着门内主人的怒气。
顾寒洲:“……”
他低头看着怀里散发着沈星河身上淡淡清香的被褥,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——自己这次好像真的玩过火了,把小医生惹毛了。
卧室里,沈星河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,拉过自己被子,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,像一只巨大的蚕蛹。
“啊啊啊啊啊!顾寒洲你这个混蛋!流氓!暴露狂!!” 沈星河在被子里无声地咆哮,用脚丫子使劲地蹬着床垫,以此发泄内心的羞愤和怒火。
丢死人了!他竟然看着一个男人的半裸身体流鼻血!他沈星河的一世英名啊!
“都怪那个狗男人!洗完澡不好好穿衣服!以为自己身材很好吗?!好吧,是很好……呸呸呸!沈星河你在想什么!”
“还说什么习惯裸睡!骗鬼呢!去沙发裸睡去吧!
门外,顾寒洲抱着那床被褥,站在冰冷的门板前,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动静和锤床的声音,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苦笑。
刚才逗弄得太起劲,忘了这小家伙脸皮薄,不经逗,现在好了,直接把他扫地出门了。
顾寒洲叹了口气,把脸颊贴在冰凉的门板上,试图感受里面的一丝动静。他放低了姿态,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:
“星河,我错了,真的错了。我不该那样逗你,我就是……就是看你太可爱了。”
“你别生气了好不好?把门开开,让我进去给你看看鼻子,万一又流血了怎么办?”
“你把门打开,让我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。”
“星河……小星河……沈医生……小祖宗……” 顾寒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浓浓的无奈,“你要是再生气,就出来打我两下,骂我两句,别把自己闷在里面,会闷坏的。”
卧室里,沈星河把头从被子里稍微探出来一点,听着顾寒洲在门外那堪称“低声下气”的道歉,心里的怒火消散了一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……微妙感觉。
顾寒洲见沈星河没有开门的意思,认命的把被褥在沙发上铺好,穿好沈星河拿出来的内裤,躺在了沙发上。拿出手机给沈星河发起了信息。顾寒洲:星河我错了
沈星河拿出手机,看见了顾寒洲发的信息,并没有回复。
顾寒洲:真生气了?
沈星河:对,真生气了
顾寒洲:我穿好衣服了,不信你出来看看
沈星河:我信你个鬼,我才不看
顾寒洲:表情【可怜】【可怜】【可怜】
沈星河:暴漏狂!
顾寒洲:我再也不逗你了,我保证
沈星河:哼!
顾寒洲:我只给你看过
沈星河:我还得谢谢你?感到荣幸呗?
顾寒洲:我胳膊疼,不知道怎么回事长好的胳膊又开始疼了【大哭】
沈星河:表情包【滚】
顾寒洲躺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傻笑
顾寒洲:转账.00备注:眼睛污染费
沈星河看着备注嘴角上扬,算你识相,还知道是污染呢
顾寒洲:转账.00备注:流血补偿
顾寒洲看着两个转账都被接收了,松了口气,
顾寒洲:晚安了小狐狸【亲亲】
沈星河:表情包【哼】
过了好一会一会,沈星河的手机屏幕彻底暗下去,再没亮起新的消息提示。
“嗯?真睡着了?”沈星河盯着天花板,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,随即又唾弃自己,“啧,男人都是大猪蹄子!……诶?不对,我也是男人。我除外!”
可眼睛一闭上,黑暗中仿佛自带投影仪,顾寒洲那副极具冲击力的半裸身影便清晰地、固执地烙印在视网膜上——宽厚的肩膀撑起完美的倒三角,流畅的腰线没入那条碍眼的浴巾边缘,笔直有力的长腿随意交叠……最要命的是那壁垒分明的胸肌和块垒清晰的腹肌,水珠滑落的轨迹都像是慢镜头回放,在记忆里闪着蛊惑的光。沈星河猛地甩头,那画面却怎么也甩不出大脑,那燥热再次涌上面颊。
“我的天啊!太丢人了!”他在心底无声尖叫,柔软的床垫此刻像是长满了刺,他烦躁地来回翻身,被褥被揉成一团,怎么也睡不着。
不行,不能这么算了!凭什么他把自己撩拨得心慌意乱、辗转难眠,自己却能在沙发上睡得这么安稳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