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星河吹干了头发,将吹风机放回原处,转身走向客厅。他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拿起遥控器,播到了自己喜欢看的节目,整个后背都惬意地靠在了沙发背上。
“啊……真舒服啊。”他发自内心地感叹。
话音刚落,身边一沉,顾寒洲也跟了过来。顺势就躺了下来,脑袋精准地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——沈星河的大腿。
“嗯……是真舒服啊。”顾寒洲闭上眼,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,语气里还带着点模仿的得意。
沈星河失笑,由他去了。他看着电视,手指无意识地穿插在顾寒洲柔软的发间,轻轻地梳理着,享受着这份宁。
就在这时,茶几上的手机发出了“嗡嗡”两声震动,屏幕骤然亮起。
沈星河下意识地伸手去拿,躺在他腿上的顾寒洲却比他更快地睁开了眼,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屏幕上跳动的那个名字——钟屿白。
他的眼神瞬间就变了。
沈星河拿起手机,解锁屏幕,看到了对话框。
【钟屿白】:沈老师晚上好。
他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急事。
【沈星河】:有事吗?
【钟屿白】:沈老师您还没休息啊,这么晚真是打扰了。
【沈星河】:也还好,还没睡。
【钟屿白】:是这样的,刚刚复盘今天跟您学习的内容,忽然想到一个关于‘急性胰腺炎鉴别诊断’的小问题……
沈星河正看着,耳边就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。
“是谁?”顾寒洲问,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,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已经一瞬不瞬地锁定了沈星河的脸。
“我们科室一个实习生,问点专业问题。”沈星河随口答道,视线还停留在屏幕上。
顾寒洲按住了他的手,他重新躺了回去,将脸埋在沈星河的腰腹间,声音闷闷地传来,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:
“下班时间,禁止谈论工作。”
顾寒洲沉默了两秒,随即,一声压抑的闷哼在他腿上响起。他整个人忽然蜷缩起来。
“肚子疼……”他皱着眉,声音里透着痛苦,“不会是得了阑尾炎吧。”
沈星河一愣,应该不会吧,这大少爷就是以前没吃过路边摊,肠胃有点不适应。
但他还是放下了手机,专业本能让他立刻严肃起来:“你别乱动,平躺下。”
“疼……”顾寒洲的演技十分逼真。
“你先平躺到沙发上,我给你看看。”
顾寒洲这才依言松开他,慢吞吞地在沙发上躺平,嘴里还配合地“嘶”了一声。沈星河俯下身,熟练地撩开他的睡袍下摆,将整个腹部都暴露出来,然后指向他的右下腹:“是这里疼?”
“嗯。”顾寒洲重重点头。
“那还真有可能是。”沈星河的表情一本正经,他伸出手指,在“麦氏点”的位置用力按压,然后猛地松开,观察着顾寒洲的反应,“疼吗”
“……不疼。”顾寒洲迟疑地摇摇头。
沈星河又换了个位置按压:“这里呢?疼吗?”
顾寒洲再次摇头。
沈星河暗自翻了个白眼,嘴上却松了一口气:“还好,应该不是急性阑尾炎。”
就在他准备直起身的瞬间,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。
顾寒洲眼角一瞥,立刻捂住肚子,倒吸一口冷气:“不行,好像又疼起来了!”
沈星河,他长长地叹了口气:“走吧,换衣服。”
顾寒洲一愣:“去哪儿?”
“上医院。”沈星河的表情无比严肃,“挂急诊,抽血化验,做个腹部ct,把全套检查都做一遍。我看你这疼得厉害,不能掉以轻心,万一确诊了,今晚就连夜把手术做了。”
顾寒洲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一分,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。他一把抓住沈星河的手,委屈巴巴地看着他:“媳妇儿……你不是说不是阑尾炎吗?我不想去医院。”
小样,让你装。
沈星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慢悠悠地问:“那你现在,还疼吗?”
“……有时候疼,有时候不疼。”
沈星河被他气笑了无奈道:“好了,我就看看手机,好不好?”
顾寒洲知道自己的戏演砸了,这才默默地坐起来,拿起手机,乖乖地递到了沈星河手里。
沈星河接过手机,点开屏幕,看到了钟屿白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。
【钟屿白】:不好意思沈老师,是不是时间太晚打扰到您了?看您没回复,那您先休息吧,我明天再当面向您请教。晚安。
这话说得滴水不漏,既体贴又上进,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这是一个懂事又勤奋的好学生。沈星河心里对这个钟屿白的印象又好了几分,完全没多想,随手便将手机锁屏,丢回了茶几上。
而与此同时,城中某间格调高雅的清吧里,钟屿白正晃着杯中的威士忌,冰球与杯壁碰撞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他看着自己刚刚发出去,并且注定不会收到回复的信息,嘴角勾起一抹算计得逞的微笑。
坐在他对面的朋友凑了过来,一脸八卦:“屿哥,可以啊,为了追人,连‘勤奋好学’的人设都用上了?”
钟屿白抿了一口酒,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,眼神里却是一片清明和势在必得。
“你不懂。”他轻笑一声,将杯子往前一送,与朋友的杯子碰了一下,“来,喝酒。”
有些猎物,需要用最正当、最无害的身份去接近,才能一击即中。
……
天誉府的公寓里,沈星河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“猎物”。他只觉得腿上那颗脑袋的主人,此刻正散发着浓浓的怨气。
他低头一看,顾寒洲虽然闭着眼睛,长长的睫毛却在微微颤动,薄唇也抿成了一条执拗的直线,浑身上下都写满了“我不高兴”和“快来哄我”。
沈星河又好气又好笑,伸出手指,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。
“喂,”他放柔了声音,“走吧,醋王陛下,该回宫就寝了。”
顾寒洲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,跟着沈星河进了卧室。上床后,他却一反常态地安静,只是从背后将沈星河紧紧圈在怀里,下巴抵着他的后颈。
沈星河折腾了一天,他很快就沉入了梦乡,呼吸变得平稳而绵长。
黑暗中,顾寒洲却毫无睡意。
他听着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,内心的不安与占有欲却在疯狂滋长。沈星河的世界里,有他无法涉足的专业领域,有他看不见的同事和学生。他不是不相信沈星河,而是沈星河的感情过往简单,怕他被别人骗走。
他真的……好想把这个人藏起来,锁在家里,让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,想到此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。
这一夜,沈星河睡得安稳香甜,顾寒洲却思绪万千。
第二天清晨,沈星河打着哈欠走出卧室时,正好看到顾寒洲结束了晨练,从健身房里走出来。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,额角和脖颈上挂着一层薄汗,浑身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。
“今天起得挺早啊。”顾寒洲拿起毛巾擦着汗,心情似乎好了不少。
沈星河揉了揉眼睛,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:“如果不是因为你……我每天都起得很早,好不好?”
顾寒洲低笑出声,走上前,不顾自己一身汗,低头就在沈星河的唇上亲了一口。
“好好好,我们沈医生最厉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