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八点,何音收到了高峰的信息:
“收拾好了打给我,我把车开过来。”
她揉了揉酸胀干涩的眼睛,又确认了一遍信息的内容。不可置信地发了消息问道:
“你已经到了?”
“嗯,你不用急,慢慢收拾,我等你。”
何音心里一酸,眼泪又不自觉地开始上涌,她强忍着泪水,慌忙开始收拾行李。等她打开门时,正在准备早饭的妈妈回头看了她一眼,惊呼道:
“你的眼睛怎么了?”
何音跑进卫生间一看,只见自己双眼通红,眼皮更是肿的像金鱼。她慌忙从冰箱里取了冰块,裹着毛巾敷在眼睛上:
“结膜炎犯了,我的眼药水呢?”
“那天还看到呢……怎么好端端的结膜炎又犯了?”
妈妈随手在药箱里翻了翻,回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:
“没了,你去药店买一支吧。”
何音无奈地叹了口气,回房间找了顶鸭舌帽,压低了帽檐盖住眼睛,随后拎着行李箱走出房间:
“那我走了。”
“这么早走?昨天怎么不早说,你爸刚带小宝出去。”
“没事,我叫车了。”
走到门口,何音又折返回去,拿袋子装了两个鸡蛋和包子,顺手又拿了两瓶牛奶。妈妈疑惑地看着她:
“有同学一起走?”
“嗯,走了。”
何音闷声应了一句,匆匆往门外走。关门时,她听到妈妈喊了一句:
“到了打电话。”
在小区大门旁的药店买眼药水的时候,何音发了消息告诉高峰自己已经下楼,不料一出店门,行李箱就被一双熟悉的手接了过去:
“哪里不舒服吗?”
关心的声音就在耳畔,何音喉头一紧,还没来得及回答,就听到弟弟的叫声:
“姐姐,姐姐!”
何音仓皇回过头去,只见爸爸正抱着弟弟往这边走来,她刚想推高峰上车,两人便已经走到了身前。
弟弟得意洋洋地揪着爸爸的耳朵,大声说:
“我就说我看到姐姐了吧!”
“听到了,小宝别闹!”
爸爸抓着弟弟的手,打量了高峰一眼,好奇地问:
“这是……”
“专车师傅……正好有券。”
高峰顺势接了一句:
“那我先帮你把行李放车上。”
“哦……谢谢!”
何音心虚地低下了头,爸爸似乎并没有怀疑,问道:
“这么早走?怎么不叫我送你?”
“正好有同学一起走……”
“哦,那你到了说一声。”
何音匆忙点头道了声别,便逃也似的跑上了车。看到后视镜里,爸爸抱着吵闹的弟弟走进了小区,何音方才松了一口气。
“……买的什么药?”
“没什么。”
何音收起眼药水,侧过头去。
高峰抓起她的手,握在手心里,低头轻轻落下一吻。他的侧颜是这样脆弱又深情,然而,何音的眼里看到的,却是他望着另一个女人时,同样温柔而专注的神情。
“好好开车。”
何音挣了一下,却反被高峰紧紧攥着,护在了胸前。他叹了口气,问道:
“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来?”
她的手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,但是,她却无法确定他的心里此刻装的人是谁。
何音撇过头不回答,高峰没说话,只是把手握得更紧了些,嶙峋的指节膈得她隐隐生疼,何音不由得瑟缩了一下:
“疼!”
高峰松了一下手指,何音立马抽回手,打开袋子,拿出牛奶,自顾自喝着,又剥了鸡蛋,望着窗外小口吃着。
高峰小声问了一句:
“没有我的吗?”
何音从袋子里拿了另一瓶牛奶,头也不回地递过去。
“不能帮我拆一下吗?”
何音正默不作声地拆着吸管,高峰又说了一句:
“我也想吃鸡蛋……”
何音耐着性子,剥了鸡蛋,递过去,高峰又说:
“没手,喂我!”
想到他跟另一个人也是这样撒娇,何音心里的怒火便一下子燃了起来,她回头愤然瞪了他:
“自己拿着!”
车子突然转弯,停在了路边。高峰一手解了安全带,探身过来,抬起何音的下巴,眉头微蹙,沉声问道:
“眼睛怎么了?”
何音侧过脸,闷声回了一句:
“结膜炎!”
高峰的目光紧紧抓着她:
“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“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嘛!为什么反而要问我?”
“何音!你一定要跟我犟吗?”
“对,我就是喜欢犟!不像大家闺秀那么温文尔雅、、知书达理、贤良淑德!”
何音说着话,鼻子不由得一酸,气势立马矮了一截,她不想在这时候哭哭啼啼的示弱,探手拉开车门,想要下车,却被高峰一把拦住,拉上车门落了锁。
“你把话说清楚!什么大家闺秀,温文尔雅!”
“你敢说你没有和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把酒言欢!你还带人家去溪谷!那么多地方可以约会,你偏偏要带她去溪谷!你还……”
“这些乱七八糟的事,你都是听谁说的?”
“我亲眼看见的!”
“你在哪里,什么时候亲眼看见的?”
“我……”
何音不服气地扭过头去,却发现高峰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,心里的火苗即刻又蹿高了一厘:
“你还笑!”
“我哪有笑!你为了我把眼睛哭成这样,我心疼都来不及。”
“谁为你哭!说了是结膜炎!”
何音愤然推了他一把,却反被他收进怀里:
“这就是你最近心事重重,又老是躲着我的原因?”
“明明是你自己心猿意马、魂不守……”
“舍”字被霸道地堵在了舌尖,交睫相距之间,何音恍然想起他望着另一个人时满溢着温柔的眼神,心一横,咬住了他的嘴唇。高峰却没有躲开,任由她咬。何音终究没有用力,就在她心软的瞬间,灼热的气息点燃了她的呼吸,几乎让她喘不过气。
片刻后,高峰轻轻吻着何音红肿的眼睛,语带威胁地问道:
“现在告诉我,是谁给你灌输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?”
何音气恼地瞪着他:
“不要想糊弄我!”
“我什么时候糊弄过你?”
何音点开手机里的照片,怼到高峰眼前:
“铁证如山,我看你怎么狡辩!”
高峰看了一眼照片,轻笑着叹了口气:
“你就这么不相信我?这样的照片也能离间你?”
“这样的照片?!你没看到你自己的眼神吗?你护着她那个样子……”
“你没有看到她穿着我的裤子吗?”
何音难以置信地看着神态自若的高峰:
“你居然告诉我,她还穿着你的裤子?!”
“不止!”
高峰笑着点了一下何音的鼻子:
“她还穿着你的衣服!”
“你还让她穿……”
何音愣了一下,拿起手机仔细看了一眼,这才发现对方确实穿着她的上衣和高峰的网球裤。而那套装束,正是他们第一次去溪谷时,他让她换的。
“那这个人是……”
“傻瓜,这个人不就是你。至于这张脸,明显是p上去的。”
何音不甘心地辩驳道:
“那之前那两张……”
“只是正常的社交而已,我可是戴着戒指去的。”
高峰举起左手,目光深沉地看着她。
何音自知理亏,撇过头,小声嘟哝了一句:
“到底是谁发这些照片给我?”
“可能是高穆毅吧,这么无聊的事,很像他的风格。”
“应该不会,高穆诚说过,他不会让高穆毅再来打扰我。”
听到何音这么说,高峰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:
“高穆诚随便说一句你就信!我呢,一张假照片就会让你怀疑我!”
何音心虚地缩了缩脖子:
“这……不一样!”
“哪里不一样?”
“谁让你什么都瞒着我!”
“不是瞒着你,而是有些事太复杂,又和你没有关系,我不想给你平添烦恼。”
高峰搂着何音,轻声说:
“你才是,有心事也不跟我说,总是自己瞎想。”
“我哪有……”
“好,你没有,那我能吃鸡蛋了吗?”
何音看了一眼滚落在地的鸡蛋,从袋里了拿了包子递过去:
“还是吃包子吧。”
高峰唇角轻扬:
“喂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