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决了佐藤健的事件,林守在学校里的“地位”变得愈发微妙。
没人再敢招惹他,甚至连路过他身边时,都会下意识地放轻脚步。他成了一个被敬畏的“孤岛”。
这种孤立,林守并不在意。他早已习惯了与众不同。但有一种情绪,却是在他升入国中后,悄然滋生,连他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。
那是一种……混杂着好奇、欣赏,以及一丝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名为“心动”的情愫。
对象,是坐在他前排的女生,名叫星野葵。
星野葵不是那种惊艳的大美女,她有着一头清爽的短发,笑起来眼睛会弯成好看的月牙。她成绩很好,尤其擅长数学,性格开朗,是班级里的数学课代表。
林守第一次注意到她,是在一堂数学课上。
老师在黑板上出了一道极难的附加题,全班鸦雀无声。就在老师准备自己讲解时,星野葵举起了手。她走上讲台,拿起粉笔,思路清晰,步骤严谨,在黑板上写下了一整页的解法。
阳光透过窗户,洒在她的侧脸上,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。那一刻,林守觉得,她比他见过的任何“灵体”,都要耀眼。
从那天起,林守的目光,总会不自觉地追随着她。
看她因为解开难题而偷偷握拳的小动作,看她和朋友聊天时爽朗的笑声,看她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时,微微脸红的可爱模样。
这些平凡而琐碎的日常,对一个终日与生死、执念打交道的少年来说,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。
那是一种纯粹的、属于“人间”的美好。
但这份少年心事,却成了林守最大的“烦恼”。
他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以他的能力,他可以轻易地知道星野葵喜欢什么,害怕什么,甚至能“听”到她心底的声音。但他不能,也绝不会那么做。那是对她最大的不尊重。
他想和她说话,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他习惯了沉默,而她,总是被朋友包围。
他第一次发现,原来“喜欢”一个人,比降服一个百年怨灵,要难得多。
这份烦恼,让他最近有些心不在焉。连橘遥都看出了不对劲。
“小守,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?”晚餐时,橘遥夹了一块鱼肉到儿子碗里。
“没有。”林守埋头吃饭,脸颊有些发烫。
“是吗?”橘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,“我听阿杰说,你们学校那个很厉害的数学课代表,叫星野葵,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?”
“咳!”林守被饭呛了一下,猛地抬起头,看着一脸“我什么都知道”的妈妈,又看了看旁边假装专心吃饭、但嘴角却在上扬的爸爸。
“妈妈!你……你和阿杰叔叔在偷窥我!”林守的脸,瞬间红透了。
“那不叫偷窥,叫‘关心’。”林悦终于忍不住笑了,他放下筷子,认真地看着儿子,“小守,有喜欢的人,是一件很正常,也很美好的事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林守低下头,“我……不知道该怎么做。而且,我们家……”
他想说,我们家是做这个的,我这样的人,真的有资格去喜欢一个那么普通、那么阳光的女孩吗?我带给她的,会不会只有危险和麻烦?
这些话,他说不出口。
林悦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。
“小守,记住,我们的能力,是用来守护的,不是用来隔绝自己的。”林悦的语气,温和而坚定,“你首先是一个叫‘林守’的高中生,然后,才是林家万事屋的继承人。不要让你的能力,成为你体验青春的障碍。”
“那……我该怎么做?”林守小声问。
“很简单。”橘遥笑着接话,“就像解一道数学题一样。你总要先知道‘已知条件’吧?”
“已知条件?”
“对啊。”橘遥眨了眨眼,“比如,她喜欢喝什么牌子的牛奶?她下课后会去哪里?她最近在为什么事情烦恼?了解这些,不是为了让你用特殊能力去‘攻略’,而是让你,能像一个普通同学一样,找到和她说话的契机。”
“比如,”林悦补充道,“如果她正在为一道题苦恼,而你恰好会,那不就是一个最好的开始吗?”
林守愣愣地听着父母的话,心中的那团乱麻,仿佛被一点点地解开了。
是啊,他总想着自己的“特殊”,却忘了,最有效的方法,往往是最普通的。
“我……我明白了。”林守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看着儿子重新变得清亮的眼神,林悦和橘遥相视一笑。
“不过,”林悦话锋一转,表情变得严肃起来,“小守,有件事你必须记住。”
“嗯?”
“如果,我是说如果,”林悦看着儿子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你发现,有哪个不长眼的坏蛋或者什么东西,敢去欺负星野同学…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,嘴角勾起一抹让所有怨灵都为之胆寒的微笑。
“作为爸爸,我会很乐意,帮你‘清理’掉这些‘学习上的障碍’。”
“爸爸!”林守的脸,更红了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时而像人生导师,时而像无良损友的爸爸,心中那份因为少年心事而产生的烦恼和不安,在这一刻,彻底烟消云散。
取而代之的,是满满的,家的温暖。
他知道,无论他走向何方,遇到什么困难,这个家,永远是他最坚实的后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