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灰蒙蒙亮。
林虞砷愣愣地睁眼,视线无焦距。他手腕还留有被岁卿安抓过的触感。
他醒了过来,最后还是不知道那女声是谁。
一声轻“嘤”在耳边响起,林虞砷转而低头看向草地上睫毛轻颤的岁卿安。
心中众多情绪涌过,又一一消失。
岁卿安坐起,舒服伸了个懒腰,“早啊。”
“去与他道别吧。”
林虞砷轻点了头,收起身旁的铁剑,率先站起,自然的伸出手去拉岁卿安。
岁卿安诧异看着面前的手掌,又抬眼瞥向面色淡然的林虞砷,看起来十分正经。
岁卿安觉得主角变了,又说不出不同的点,她刚把手搭上,便被他发力拉起。
岁卿安刚站稳,便听身后传来无敌的笑语。
“我送你们到永寂林边。”
林虞砷道:“多谢。”
无敌摆了摆手,一座飞舟甩出悬浮在空中,他跳上。
“上来。”
林虞砷跳上,反过来拉住岁卿安的手提上来。
无敌眉头高挑,眼神八卦。他迫不及待传音:‘一夜不见,长进不少啊?’
林虞砷想起昨夜仙人记忆的岁卿安,眼神复杂:‘我觉得,你说的很对。’
既然放不下,他便想试试。
若她真是为他林虞砷而来呢?
无敌:‘哪句?’
‘全部。’
无敌刮目相看,没想到他这一根筋的死脑子竟会开窍。
‘你师弟若不放呢,毕竟本命剑。’
林虞砷默然,许久后开口:‘不过价值不到位罢了。’
无敌大笑,随手扔了一个空间纳戒给他,“里面有一些丹药,还有解毒丸,最重要还有一把龙渊剑。”
“品质不高,属于进阶剑,天灵地宝好好保养,没准又出一个剑灵。”
岁卿安望着林虞砷接过纳戒有些眼馋,她现在身上就剩下九个积分,穷的叮当响。
她想霍霍主角的想法,随着贫穷与嫉妒水涨船高,只靠心中那一丝胆怯在撑着平和。
飞一个时辰后,前方开始显现永寂林的身影。高耸入云千万年的太炼魄天树成堆屹立在永寂林,树身上半截开始黑云缭绕,层层叠叠林内黑漆一片,像是一只潜伏未张开獠牙的凶兽,周围百里无一生物敢触其威。
无敌在百米范围内降了飞舟,他开口解释,“前边有莫名磁场,靠外物飞不了。”
“我也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,剩下的路,是生是死要靠你们自己走。”
岁卿安与林虞砷共同道谢,若是没有无敌大王,不出意外他们应该非常狼狈。
“哦,对,这个给你。”无敌突然想起什么,扔了一个紫竹锦囊给林虞砷,“佩戴锦囊者,可抵挡化神期以下致命一击。”
又偷偷传音给林虞砷道:‘同时若你心中默念三遍——真话。随即佩戴者不可对锦囊主人说假话,我为它取名真话囊。’
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林虞砷,看我对你好吧?
林虞砷轻点头,眸子与他对视,“前辈,可否告知真名,有朝一日必会报答。”
无敌挑眉,“行不改名,坐不改姓,无敌大王是也。”
“就此别过。”
岁卿安莞尔一笑,这般江湖气节的无敌,大概更适合待在这么一片有资源又无勾心斗角的荒漠。
一心一意修仙成道,才是最合适他。
就是可惜了。
林虞砷作楫一拜:“林虞砷,日后到修仙界可打听我的名讳。”
岁卿安:“岁卿安,可打听林余生的名讳。”
无敌摆手,转而踏入飞舟,毫不留恋‘咻’一声飞走。
岁卿安抬眼望着飞舟成为黑点才收回视线,看向正在滴血认主紫竹锦囊的林虞砷,感叹主角不亏是气运之子。
正感叹间,便见林虞砷走了过来,在她身前蹲下。
岁卿安下意识后退一步,“你……?”
林虞砷抬眼,认真说:“前辈说保平安。”
我希望你平安。
岁卿安有些不舒服,“不需要,我有千转铃了。”
自从上次为主角挡墨子宁的攻击没带千转铃护体吃了亏,林余生便一直为她带上。
林虞砷淡淡看着岁卿安裙带上精巧的千转铃,垂眸,长睫挡住情绪,“我……不想欠你。”
“你就当是报酬。”
岁卿安看着他的发顶,忍不住想要拒绝,张开嘴,却说不出一句话。
岁卿安:“???”
好家伙,
禁言咒是吧?
你要这样子玩是吧?
瞧见他靠近,岁卿安步子一退,惊讶发现身子动不了了。
呵,
该死的主角!
修为高了不起啊!
岁卿安无言咆哮:灵力是浪费在这种地方的吗?!
林虞砷抬手在千转铃的旁边挂上紫竹锦囊,手指轻抚,他勾唇,“若是还当我是好友,便不要摘下。”
他站起的瞬间,岁卿安也恢复了自由,她皱眉道:“何必?”
你受伤还不得老娘去救!
当然,岁卿安也只敢在心中诽腹。
林虞砷恢复冷淡,仿佛刚刚那腹黑模样的人不是他一般。
“我大概……死不了。”
他语气不确定,“每每遇险,总会绝处逢生。”
岁卿安诧异,气运之子死不了很正常。
但能让主角察觉到这一定律,世界是有多偏心气运之子,不是说主角二十五岁以后才会开始逆袭往上的吗?
不过,看眼高耸入云黑压压一片漆黑的永寂林,岁卿安从心底释然了。
赶紧再多偏心一点,不然他俩就要在这里吃尽苦头了。
“死不了不代表没有痛觉,注意保护着自己。”少吃苦头总是好。
林虞砷轻扯嘴角,愉悦应下,“我知道。”
走进永寂林,酸臭和霉臭一齐涌入口鼻,气温急骤下降,漆黑地面泥泞不堪隐约可见风化白骨,踩上一脚鸡皮疙瘩直冒。
裙摆很快沾湿乌黑,岁卿安皱眉施一个防御罩包围他们,同时又用了清洁术除去脏污。
林虞砷在前方挥龙渊剑砍掉庞大密集的魔兽骨,察觉异样回头看岁卿安一眼,“怎么?”
“地上恶心。”
岁卿安皱眉吐槽,不断地跺脚,试图忘记脚底厌恶的触感。
周围黑漆漆不透光,地上的确藏污纳垢,他看眼她绯色裙摆,
“我背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