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疯子疯子疯子!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欧阳南凡不顾怒目的季九歌,伸手向着大床,喉咙血涌,
“转世者寥若晨星,你真以为我们这些修为可以做到?”
“我不这样,师姐就真的没有了。”
闻言,季九歌沉默良久,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落寞神色。
他被欧阳南凡猛地推开,怔然跌倒在地,欧阳南凡在他身前站起身,一步步越过他,走向大床。
欧阳南凡面容憔悴,坐在床边,手掌抓住元听瘦骨嶙峋的手腕,持续为她空洞的身躯输入灵力。
哪怕灵力只是滑过,随后消失无踪,宛如喂不饱的无底洞,他也没选择放弃,输出全部灵力。
“救不救得回来另说,她的半缕无意识灵魂该有多痛苦……”
“我不管,她欠的!她该受!”
欧阳南凡蓦然回头打断,脸色惨白,目眦欲裂,活像一个厌世恶鬼。
之前魔族大举进攻,影响到后山禁制,一连几月,不间断地输出灵力下来,他的丹田力竭,隐隐作痛。
这就是好戏?
怎么有点狗血。
岁卿安感觉到手掌被放开,隐匿宝物塞入手中,她莫名抬头看着青年。
陆无归的视线还落在欧阳南凡身上,安抚地捏了捏岁卿安小拇指,然后松开手,走出了去。
眨眼间,陆无归闪至大床边,随着季九歌一声惊呼,“小心!”,他的手掌如利爪,穿过欧阳南凡的胸膛,攥住跳动的心脏。
浓稠血液顺着缝口流淌,欧阳南凡嘴里吐出一口鲜血,呆怔仰头,眼前站立着微微弯了身躯的青年。
此景不过半秒,季九歌挥出灵力,刺眼的光芒瞬间袭来,同时欧阳南凡稀少灵力的身体也爆出最后庞大的灵力欲捉住青年。
魔气荡漾,猛然反击,恐怖的灵力激荡地被魔气震碎,陆无归嘴角上扬,勾起嘲讽意味,遒劲五指毫不留情地捏碎心脏。
血红的手指掏出,掌中紧紧握住,散发至纯之力的红色石头。
“我的东西,用得还习惯吗?”
欧阳南凡胸口空洞,那一击魔气毁的不仅是心脏,还有胸口的灵脉,在其中的魔气,难缠地跑入丹田为所欲为。
而他却没有多余的灵力阻挡,欧阳南凡的眼中终于映进了入魔的强大青年。
那个瘦弱少年,不知何时,身姿已然修长挺拔,宽肩窄腰,冷硬的面容像极了他父亲。
而那双沉静着的狐狸眼,狭长眼尾微微上翘,眸光流转间魅惑渐显。
真如他母亲一个模子刻出。
陆无归注视着那双平静的眼眸,捕捉到里面缅怀的神情后,整个人顿感索然无味。
他嗤笑:“真令人不爽。”
欧阳南凡挣扎地掏出灵丹妙药,胡乱地塞进嘴里,一声闷哼过后,他的双眼血腥空洞,血淋淋的地挂在脸上。
鲜血流过脸庞,他突然就疲惫了。
“什么时候过来的?”
欧阳南凡摸索着抚上床上女子的脸庞,他大概也没想知道回答,像个长辈般,自顾自地开口。
“这是我师姐,你母亲,是不是很好看?”
安静的女子,貌美如九天神女,被他狼藉的手指摸过,染上了世俗尘埃。
岁卿安踱步至青年身边,能明显察觉出,他的视线也落下,落在貌美女子脸上。
“但大概没有你们的剑灵漂亮。不过,我是该叫你陆无归呢,还是魔尊?”
“近日,我在魔石里看见了你上辈子的记忆,你与那被我踹入魔界的小子当真是有趣。”
欧阳南凡话语顿了一顿,语气难掩讥讽,
“一个仙人,一个魔尊,竟沦落到一起争抢一个器灵。最后却是三者不得善终,灵魂散落,这结局也当真是可笑。”
陆无归与岁卿安同时诧异。
陆无归本就察觉自己记忆不全,如今听来,的确是有一半被魔石带走封存。
他冷嘲:“说这么多做什么。”
“我想……”欧阳南凡话语突然艰涩,“你救救我师姐。”
“凭什么?”
“她是你母亲,没有养恩也有生恩。”
“不救。”
干脆利落的话语明显刺激到欧阳南凡,他勃然大怒,本要放狠话的,又生生止住。
“你母亲从前非常爱你,我还记得……”
欧阳南凡想打感情牌,陆无归却兴致缺缺,看向身边少女。
‘戏看够了吗?’
脑海中传来陆无归的低沉嗓音,岁卿安捉着他衣角,看眼被压住的两人,乖乖点头。
“真可爱。”
丹田被刺穿,陆无归下手狠辣,毫不留情,欧阳南凡在挣扎过后,又被无情镇压。
魔气直接炸了肉身识海,他眼疾手快扯回落逃的金色神魂,狠厉地捏碎,金芒星星点点散落。
一身高深修为化作灵气,重新回归世间。
岁卿安雪凝手指拨着强势盖住眼睛的大掌,感受着周遭灵气四溢,心下有了几分揣测。
“陆无归。”
“我没有随意杀人。”
岁卿安噎住。
她并非想说这个,杀父杀母之仇,青年就该报仇回来。
“我眼睛要冒星星了。”
青年的手劲总是大得很,岁卿安知道他已经在克制了,也并未怪罪。
“…抱歉。”
陆无归声线不稳,盖住眼睛的手掌松开一点,只堪堪不让她视野中出现画面。
他始终记得刚才挖眼时,少女骤然白了的脸色,和一直蹙起的蛾眉。
手指溢出魔焰,幽蓝色的火焰在他指尖飞舞,随后弹入地上一摊污血烂肉。
一顿魔焰焚燃过后,地上,属于欧阳南凡的血腥痕迹彻底消失。
陆无归的目光转而扫向铺满温魂冰寒冷玉的大床,看着床上被蕴养的女子,稍作犹豫,连床带人收起来。
岁卿安瘪嘴,“我要生气。”
“别生气。”
陆无归扭身,蜻蜓点水般低下头亲了亲少女,在唇角处浅尝即止。
手掌移开,岁卿安终于恢复眼前视野,视线中石室空落,少了两人与一张大床。
缺失大床上的温魂冰寒冷玉,石室里,豪华的装修都开始黯淡无光。
“有没有什么想问?”
她下意识舔了舔唇角湿润,对着青年摇头,哑了嗓子,道:“我信你。”
陆无归垂着眸子,拦腰抱起少女,在她紧张的神情下,迈开步子离去。
季九歌嘶哑:“不许走。”
青年止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