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三儿一咬牙,心一横!妈的,富贵险中求!反正现在吃人家的,住人家的,不干也得干!盯梢而已,小心点儿,未必就能被发现。再说了,良哥都说了,只是想知道行踪,又没让干别的。
“行!良哥!”
马三儿猛地一拍桌子,像是给自己打气,“这事儿包在我们兄弟身上了!不就是盯两个人嘛!我们别的本事没有,盯人盯梢那是看家本事!您放心,那个刘志刚,还有那个张建军,他们每天拉几泡屎撒几泡尿,见了哪个相好的,说了几句悄悄话,保证给您查个底儿朝天!”
旁边那群混混见头儿都发了狠话,又有这么厚的钱在前头吊着,哪还有什么顾忌?紧接着一起扯着嗓子嚷嚷起来:
“对!良哥放心!”
“交给我们了!”
“保证盯得他娘都不认识!”
“副处长咋了?他又不是三头六臂!”
一时间,堂屋里充满了喧嚣和盲目的自信,好像盯梢张建军不过是去菜市场买个白菜那么简单。
尤良看着这帮被金钱刺激得热血沸腾的乌合之众,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还算满意的笑容,尽管那笑意并未达眼底,反而眼神又冷了几分。
“好,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。马三儿,这事儿你牵头,安排好谁盯谁,从明天就开始。有什么消息,立刻告诉我,别耽误。”
“明白!良哥!您就瞧好吧!”
马三儿挺直了腰板,大声应道,顺手就把桌上那沓钱捞起来,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,还下意识地拍了拍。
尤良又坐了一小会儿,喝完了杯子里最后一点凉透的茶水,便起身说道:
“行了,时辰不早了,你们接着喝,我先走了。记住我说的话,嘴严实点,手脚麻利点。”
“良哥您慢走!”
“良哥放心!我们懂规矩!”
“良哥,我送送您!”
众人乱哄哄地起身,簇拥着把尤良送到院门口。
尤良走出小院,深深吸了一口外面清冷,却至少干净的空气,感觉胸中那口憋闷了许久的浊气似乎散了一些。
回过头,最后看了一眼那扇在夜色中重新关上的木门,眼神复杂。
接着他不再停留,转身上了吉普车,发动引擎,车灯划破黑暗,驶离了胡同。
等尤良走后,马三儿等人没有继续喝酒打屁。马三儿掏出刚才尤良给的一沓钱,又重新放在桌上,对着旁边眼神火热的众人说道:“刚才良哥的话大伙儿都听见了,咱们一共十六个人,八个人看一个人,轮流盯着!”
“这钱我也不贪,我拿一成,剩下的兄弟们平分,当是辛苦费,等事成之后,一样平分,兄弟们看怎么样?”
见马上有钱拿,这帮人的酒意马上就醒了大半,一个个都高声附和,也幸亏旁边没多少住户,就是有也没几个有胆子过来找的。
马三儿见都同意,也不再墨迹,接着说道:“那行,今儿个咱们兄弟喝个痛快,明天一早就去给我干活!”
......
而与此同时,邱慧家的卧室里,却是另一番景象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,照进卧室里。窸窣声早已停歇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事后的宁静,只有两个人渐渐平缓的呼吸声。
邱慧依偎在张建军怀里,脸颊贴着他结实的胸膛,能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。
她的身体还残留着疲惫和愉悦交织的酸软,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,充实而安定。
她从未想过,有朝一日能离张建军如此之近,近到肌肤相亲,呼吸相闻。
张建军一只手枕在脑后,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邱慧光滑的后背,眼神望着昏暗的天花板。
刚才的冲动和激情退去,理智重新回笼。他当然享受这种温存,但心里更清楚,这只是一段插曲,一段建立在特定情境和需求之上的关系。
邱慧很好,但他不可能给她更多承诺,转念一想,不是还有个“刘志刚”嘛!
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想多了,人家邱慧还没说什么呢,自己都已经想到给人一个家了...
侧过头亲了下邱慧的额头,温柔的说道:“饿不饿?那个面怕是真坨了。”
邱慧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,摇了摇头,声音细若游丝:“不饿......你饿了吗?要不......我去把面热热?”
“算了。”张建军搂紧她,“懒得动了。睡吧。”
邱慧“嗯”了一声,不再说话,只是更紧地往他怀里缩了缩,贪婪地汲取着这份难得的安全感。
她知道,天亮之后,他可能又会变成那个需要保持距离的“刘志刚”,甚至变回那个高高在上的张处长。但至少此刻,他是属于她的。
张建军闭上眼,却没有立刻入睡。他的心思已经飘到了别处。
他想着尤良今晚吃了瘪,以他那睚眦必报又自视甚高的性子,绝不可能善罢甘休。他会怎么做?找“刘志刚”的麻烦?还是从邱慧身上下手?或者......玩点更阴的?
看来,对尤良那边的“关注”,得再加强一些了。
张建军之前就听说过尤良和这些街面混混的勾连,也就是马三儿那帮人,但以张建军的性格,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...
不过,这些都是明天的事了。此刻,他怀里的女人呼吸已经变得均匀绵长,显然已经沉沉睡去。
张建军也放松下来,让意识渐渐沉入黑暗。明天,又是新的一天,就算有麻烦,那也是明天的事儿了,先睡觉吧...
张建军在邱慧那其实没睡几个小时。
外面天色还是黑的,估摸着也就凌晨四五点的光景,张建军就醒了。他动作很轻,小心翼翼地把胳膊从邱慧脖子底下抽出来,邱慧睡得正沉,只是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声,翻了个身。
张建军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,看了看床上睡得安稳的女人,没吵醒她。
他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,走到客厅。
心念微微一动,脸部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水波般极其轻微地荡漾了一下,瞬间又恢复成了“刘志刚”那副普普通通的面孔。
他轻轻打开房门,闪身出去,又仔细地把门带好,没发出一点声响。
之后“刘志刚”便下了楼,找到昨晚放在楼下的自行车,推着车,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轧钢厂家属院。
按照之前设定好的,分身那边已经悄无声息的出了九十五号四合院,慢悠悠的往张建军这边汇合。
而张建军这边,跟“刘志刚”接上头之后,就直接上了停在路边的吉普车,发动车子,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,平稳地开回了南锣鼓巷九十五号......“刘志刚”也原路回了烟袋斜街。
第二天一早,张建军是在自家四合院的炕上醒来的。太阳已经透过的窗户,照射到张建军的脸上,昨天晚上回来的太晚,也懒得拉窗帘,导致连个懒觉都睡不了。
他伸了个懒腰,感觉精神头还不错,昨天那点疲惫早就没了。
“系统签到!”
“叮...签到成功!”
“奖励如意傀儡一个...”
这奖励来的猝不及防,这傀儡到现在已经有了三个了,现在有用的只有“刘志刚”一个,而且还被拴住了,现在又奖励一个,看来这系统也知道自己接下来有大动作,想要给一些助力了。
而经过昨天晚上尤良那么一闹腾,张建军算是彻底断了把“刘志刚”这个傀儡从邱慧身边撤回来的念头。
这个傀儡眼下也没别的紧急任务,而且“刘志刚”在棉纺厂保卫科有正经工作,身份档案齐全,经得起查,那就先这么着吧。
要是突然撤了,尤良那孙子发现邱慧身边又没人了,肯定还得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贴上去,没完没了地骚扰。
这可不是张建军想看到的结果,太麻烦。
张建军起身,穿好衣服,趿拉着鞋走到卫生间水龙头那儿洗漱。冰凉的水泼在脸上,激得人一哆嗦,彻底清醒过来。
他一边用毛巾擦着脸,一边随意地用精神力打量着外面清晨的四合院。
前院阎埠贵家已经传出了收音机播报新闻的声音,咿咿呀呀的。
中院贾家那边,隐约有小孩的哭闹声和秦淮如压低声音哄孩子、还有贾张氏含混不清的嘟囔声。
后院......许大茂家静悄悄的,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倒是刘海中家里,断断续续地传出刘海中那特有的拿腔拿调的“领导发言”声,嗓门还挺大,估计又是在家里开“家庭会议”,训斥他那两个不争气的小儿子刘光天和刘光福。
张建军透过跟后院链接的院门瞟了一眼,正好看见刘光齐拉着女儿刘小丫站在自家门口,一脸无奈又有点看好戏的表情朝屋里张望,屋里显然是刘光天和刘光福兄弟俩正在挨训。
张建军心里觉得有点好笑。这刘海中,整天官迷心窍,在厂里没当上大官,就把官瘾都撒在家里,对两个小儿子非打即骂,拿足了封建家长的派头。
他恐怕做梦也想不到,世事难料,风水轮流转。
要是将来这刘光天、刘光福哥儿俩翅膀硬了,或者走了什么运得了势,有他这当爹的好受的。到时候,今天挨的这些骂、受的这些气,说不定就得连本带利地还回去。
张建军摇摇头,不再看刘海中的家务事。他的目光又转向许大茂家。许大茂家房门紧闭,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,静悄悄的,不像有人的样子。这两口子,估计是昨天晚上在娄晓娥娘家过的夜,还没回来。
张建军心里却很清楚。娄家那边,怕是已经风声鹤唳,火烧眉毛了。
自己之前的提醒,娄半城都听进去了,也看明白了形势,但一直舍不得走。现在看这情形,娄半城应该也反应过来了,也要准备跑路了。
那么,自己的计划,也差不多是时候该往前推进一步了。
娄家那边,火已经烧到眉毛了。前两天他就听老爷子那边提过一嘴,说有好几个之前的资本家都被抄家了,人也被带走了。而娄半城要是再不跑,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。
他回屋把毛巾挂好,锁好自家房门,转身出了四合院。开上吉普车,他没有直接去轧钢厂,而是先拐了个弯,去了老丈人家。
到了老丈人家,沈母刚把早饭做好。张建军陪着老两口吃了点早饭,沈母还特意给他煎了两个荷包蛋。吃完饭,他又去里屋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媳妇儿沈婉莹和两个胖嘟嘟的儿子。
小家伙睡得正香,小拳头攥得紧紧的,小嘴微微张着,偶尔还吧唧一下,看得人心里软乎乎的。
张建军轻轻摸了摸儿子肉乎乎的小脸蛋,没吵醒他们,跟沈母说了声“妈,我去上班了”,便出门开车往轧钢厂驶去。
......
而另一边,城西那个破败肮脏的小院里,马三儿那帮乌合之众,可就没这么清闲舒坦了。
昨天夜里酒喝得实在有点猛,一帮人横七竖八,睡得跟死猪似的。
马三儿是第一个被透过破窗户纸照进来的阳光晃醒的。
他迷迷糊糊睁开眼,只觉得脑袋像要炸开一样疼,嗓子眼干得冒烟,心想昨天就不应该贪那点钱,买了那些劣质酒...
他撑着酸疼的身子坐起来,揉了揉眼睛,看了看屋里还在呼呼大睡的竹竿、秃鹫等一帮小弟,又抬头看了看窗外明晃晃,升的老高的大太阳,心里猛地一沉!
“卧槽!坏了!坏事了!”
昨天光顾着分钱喝酒高兴了,他妈的,把今天还有正事要干这茬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!这都什么时候了?瞅瞅这日头,少说也得八九点钟,快晌午了!
马三儿心里一急,也顾不得头疼了,连滚带爬地站起来,冲着地上还在打呼噜的几个小弟就踹了过去,一边踹一边骂道:
“起来!都他妈给我起来!睡什么睡!出大事了!天都他妈亮了!”
竹竿被一脚踹在大腿根上,“嗷”一嗓子坐起来,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,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:
“卧槽!三哥!你他妈踢哪呢!老子裤裆里这二两肉还没派上过大用场呢!踢坏了你陪我个媳妇儿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