克里夫兰速贷球馆的记分牌在第四节开场时,数字像被施了咒般凝固在61:61。苏伟站在球员通道入口,叫住了角落里的米利西奇。这位塞尔维亚中锋整个季后赛都鲜有登场,此刻正攥着毛巾,指节发白。
“达科,”苏伟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,“最后一节,你顶7分钟。”米利西奇抬头时,苏伟已经盯着他的眼睛,“听着,不管有没有人防,只要球到你手里,就扔三分。别管进不进,我只要你把骑士的内线拉出来,给保罗争取休息时间。”
米利西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他在NbA漂泊了十年,从活塞的冠军成员到掘金的边缘替补,还从没听过这样的战术指令。“教练……”
“照做。”苏伟拍了拍他的肩膀,转身走向球场时留下一句,“你不是来凑数的,今天该让他们记起你的名字了。”
当米利西奇替换加索尔登场时,泰伦·卢在场边笑了——这个十年前的“水货榜眼”,在总决赛舞台上能掀起什么风浪?骑士队的防守策略丝毫未变,汤普森依旧死死盯着字母哥,乐福收缩篮下,放任米利西奇在外线游走。
接下来的四分钟,成了总决赛历史上最诡异的僵局。詹姆斯的突破被戈贝尔封盖,字母哥的扣篮砸在篮筐前沿,欧文的三分偏出,霍乐迪的上篮被莫兹科夫摁下。速贷球馆的喧嚣渐渐变成了不安的骚动,两万多名球迷的呼吸声,比球员的喘息更沉重。
“这是篮球的窒息时刻!”tNt解说席的巴克利攥紧了拳头,“双方的防守已经到了毛细血管级别的对抗,连空气都在互相防守!”肯尼·史密斯盯着米利西奇:“苏伟的赌注还没起效,米利西奇连一次出手都没有,骑士队根本不把他当威胁。”
僵局在第四分钟末被打破。字母哥在篮下被三人夹击,无奈之下将球甩向三分线外的米利西奇。汤普森的补防已经到位,长臂几乎遮到他脸上——就在这时,米利西奇出手了。
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仓促却坚定的弧线,穿过汤普森的指尖,空心入网。64:61,掘金队领先三分。米利西奇落地时愣在原地,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手,直到霍乐迪冲过来抱住他,才猛地回过神,咧嘴笑了。
“球进了!”巴克利的吼声震得麦克风嗡嗡作响,“米利西奇!这个被遗忘的名字,在总决赛投进了救命三分!苏伟的赌局赢了!他就像在黑暗里点燃了一根火柴,突然照亮了骑士队的防守漏洞!”
泰伦·卢的暂停哨声几乎与欢呼声同时响起。骑士队的替补席里,他一把抓住汤普森的肩膀,吼得满脸通红:“你看不起他?现在知道了吗?总决赛没有小人物!任何一个错,都可能让我们回家!”汤普森低着头,汗水滴在地板上,汇成一小滩——刚才那记三分,像一记耳光打醒了他的傲慢。
比赛重新开始后,双方陷入了三分与两分的拉锯战。乐福命中三分扳平比分,米德尔顿立刻回敬一记;詹姆斯突破上篮得手,字母哥就在篮下强打2+1;欧文的急停跳投入网,霍乐迪用抢断后的快攻回应。当第四节还剩35秒时,欧文在弧顶持球,面对霍乐迪的贴防,突然一个拜佛晃开半步空间,身体几乎扭曲成c形,将球扔向篮筐——篮球擦着篮板滚进,76:76。
速贷球馆的欢呼震得穹顶发颤,欧文跪在地上捶打着地板,眼神里燃烧着火焰。
掘金队的最后一攻,字母哥在篮下接到霍乐迪传球,面对詹姆斯的防守强行起跳——“啪!”詹姆斯的大手结结实实地扇在球上,篮球飞向中场。骑士队的替补席已经站起来庆祝,詹姆斯抓起球就往篮下冲,战斧扣篮得手,78:76。
还剩4秒。
苏伟的暂停布置简洁到残酷:“扬尼斯,强攻篮下,别管三分。”字母哥点头时,手还在微微发颤——刚才那记封盖,几乎砸碎了他的信心。
边线球发出,字母哥接球的瞬间,詹姆斯的防守已经到位。希腊怪兽一个变向转身,竟晃开了半步空间!他拔起跳投的刹那,速贷球馆的时间仿佛静止——突然,一道黑影从斜刺里杀出,大手如乌云般罩向篮球!
“又是封盖!”巴克利的吼声里带着绝望。
但这一次,篮球没有飞出届。米德尔顿像一道闪电冲到边线,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,接住弹出的皮球,甚至来不及调整姿势,手腕一抖将球往篮筐一抛——
“嘀——”
终场哨声响起的同时,篮球擦着篮板前沿,掉进了篮筐。
78:78?不,记分牌上的数字跳成了79:78!
米德尔顿站在原地,看着自己的双手,仿佛那不是自己的。字母哥冲过来将他扑倒在地,戈贝尔、霍乐迪、米利西奇……所有掘金球员像潮水般涌上前,把他埋在人堆里。苏伟站在场边,西装外套早已不见,他看着篮筐,突然笑了,笑着笑着,眼角有什么东西亮了。
“绝杀!绝杀!绝杀!”肯尼·史密斯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米德尔顿!这个被质疑‘关键战软脚虾’的男人,用一个连投篮姿势都算不上的投篮三分绝杀,杀死了总决赛首战!”
欧文愣在原地,眼神空洞地盯着计时器,仿佛还没接受这个结局。詹姆斯走过来,张开双臂抱住他,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。欧文的肩膀抖了抖,把头埋进詹姆斯的球衣——篮球的残酷,此刻比胜利更刺骨。
tNt的镜头扫过技术统计,双方全场得分都没超过80分,米利西奇的三分成了转折点,米德尔顿的补篮成了终点。“这场比赛会载入史册。”巴克利的声音里带着敬畏,“从四分钟得分荒到米利西奇的三分赌局,从詹姆斯的封盖反击到米德尔顿的宿命补篮……这不是篮球,是史诗。”
掘金队的更衣室里,米德尔顿还在被队友们抛向空中。字母哥走到他身边,递过一瓶香槟:“谢了,兄弟。”米德尔顿笑着摇头,眼里却闪着泪光——他想起赛季初苏伟对他说的“你的投篮手,比你想象中更稳”。
苏伟靠在门口,看着这群年轻人,突然觉得抢七大战的喧嚣仿佛就在昨天。助理教练米勒走过来:“下一场还打米利西奇的三分战术吗?”
苏伟笑了:“不,下一场,该让他们尝尝加索尔的厉害了。”
骑士队的更衣室里,泰伦·卢把战术板擦得干干净净。詹姆斯坐在角落,用毛巾盖着头,久久没有说话。欧文走过去,递给他一瓶水:“下一场,我会防住那个补篮。”
詹姆斯抬起头,眼里的失落已经变成了火焰:“不,下一场,我们让他们连补篮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总决赛的第一缕硝烟,在克里夫兰的夜色里渐渐散去。但所有人都知道,这场史诗般的对决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