哼唱声如同冰冷的蛛丝,缠绕着从卫生间的黑暗深处飘出,在空荡狼藉的房间里游荡。那截断指躺在血泊中,铜戒指上的暗红反光刺眼得像一声无声的尖叫。
腕带屏幕上闪烁的支线任务提示,将“午夜歌声”与眼前这诡异的哼唱直接挂钩,把选择权与死亡的赌注同时抛到了江敛面前。
进去,可能直面歌声的源头,完成支线,也可能踏入陷阱,成为“永恒的听众”。
离开,任务失败或许没有惩罚,但三个活生生的人就在里面,更重要的是——那哼唱声此刻似乎正变得更加清晰、更加靠近。
“江敛……”璃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颤抖着,带着哭腔,“我们……我们快回房间吧……把门锁起来……”
她的恐惧合情合理。走廊阴冷黑暗,隔壁房间如择人而噬的巨口,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浓。任何一个正常人此刻都会选择退避。
江敛没有立刻回答。他的目光从断指移向黑洞洞的卫生间入口,混沌感知凝聚成一线,尝试穿透那浓稠的黑暗。但反馈回来的,只有一片混乱、冰冷、充满怨念的能量涡流,以及……一丝极其微弱、却令他灵魂深处莫名悸动的秩序残留。
那感觉,和璃璟病历簿上古老符号带来的颤栗感,有一丝微妙的相似,却更加扭曲、污浊。
“回去锁门,不一定安全。”江敛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紧绷,“门外的‘东西’能进来一次,就能进来第二次。而且,”他看了一眼腕带,“系统发布了任务。在这个鬼地方,忽视系统的提示,可能意味着错过关键信息,或者……触发更糟糕的机制。”
他转过身,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看着璃璟。她紧贴着他们房间的门框,大半身子还在门内的光晕中,小脸惨白,嘴唇微微发抖,像风中瑟缩的雏鸟。两人之间的猩红数据链在黑暗中泛着不祥的光。
“我进去看看。”江敛做出了决定,语气不容置疑,“你留在门口。如果情况不对,立刻退回我们房间,锁死门。”
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稳妥方案。他不能带着明显“累赘”的璃璟深入险境,但也不能完全置她于不顾。五十米的距离限制,意味着她不能离得太远。
“不……不要!”璃璟却猛地摇头,眼泪夺眶而出,“你别去!里面……里面肯定有很可怕的东西!我们一起回去,好不好?求你了……”她伸出手,似乎想抓住他,又因为恐惧而不敢迈出房门光晕的范围。
她的哀求情真意切,充满了对失去依靠的恐惧。
江敛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,心脏某处莫名地软了一下,但随即又被更强的疑虑覆盖。这种恐惧,是真的吗?还是另一种更高明的表演,为了阻止他探究?
“我必须去。”他硬起心肠,转回身,从腰间抽出那根木刺,握在手中。“待在光里,别出声。”
不再给她反对的机会,江敛深吸一口气,压低身形,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,无声无息地踏入了隔壁房间的黑暗。
地板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。血腥味浓得几乎实质化。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房间——拖拽痕迹消失在卫生间门槛后,那只带血的运动鞋和碎裂的眼镜散落在一旁,仿佛主人是在瞬间被制服拖走。
哼唱声越来越近,仿佛就在卫生间门口内侧徘徊。调子依然古怪,带着一种非人的、机械重复般的愉悦感,仔细听,却能分辨出那不成调的旋律里,夹杂着极其微弱的、仿佛被水淹没的呜咽和挣扎声。
江敛屏住呼吸,一步步靠近那扇敞开的、通往更深处黑暗的门。
就在他的脚尖即将触及门槛的瞬间——
哼唱声,停了。
突如其来的死寂,比持续不断的歌声更加瘆人。
江敛的动作僵住,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极致。混沌感知如同雷达般扫向前方。
黑暗依旧浓稠,但他能“感觉”到,在那片黑暗里,就在门槛后不远的地方,有“东西”停住了。不是离开了,而是……停在那里,等待着。
一股阴冷、潮湿、带着腐水气息的气流,从卫生间内部缓缓吹出,拂过江敛的脸。
紧接着,一个声音响起了。
不是哼唱。
是说话声。
一个女人的声音,嘶哑,干涩,像是很久没有用过喉咙,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、矫揉造作的温柔。
“又有……客人来了呀……”
声音飘飘忽忽,从黑暗深处传来,无法判断具体位置。
“外面……很冷吧……”
“进来……暖和暖和……”
“陪我……说说话……”
“我……好寂寞啊……”
每一句话的尾音都拖得很长,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,仿佛不是从喉咙发出,而是从墙壁、水管、地砖的缝隙里挤出来的。
江敛握紧了木刺,指节发白。他没有回答,也没有后退。他的目光锐利如刀,试图穿透黑暗锁定声音的来源。
“为什么不……进来呢?”女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委屈和嗔怪,“之前的客人们……都很喜欢……和我玩呢……”
话音未落——
“啪嗒。”
又一个东西,从黑暗中滚了出来,撞到江敛的鞋尖,停下。
是一颗眼球。
布满血丝,瞳孔扩散,还粘连着些许神经组织,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死寂的灰白。
江敛的呼吸一滞。他认得这眼睛——属于那个怯懦少年的眼睛。
愤怒与冰冷的杀意,瞬间压倒了最初的寒意。不管里面是什么东西,它都在以虐杀和玩弄生命为乐。
就在江敛积蓄力量,准备不顾一切冲进去的刹那——
“江敛!小心后面!”
璃璟惊恐到变形的声音,从他身后、走廊方向猛然传来!
几乎在同一时刻,江敛背后的汗毛倒竖!混沌感知传来了尖锐的警报!
他根本来不及回头,完全凭借战斗本能,身体猛地向侧面扑倒翻滚!
“唰——!”
一道冰冷的、带着腥风的锐利物,擦着他的后脑勺掠过,几根断发飘落!
江敛翻滚中单膝跪地稳住,抬眼看去——
只见他们房间门口,昏黄的光晕下,璃璟正惊骇地指着走廊深处。
而在江敛刚才站立位置的后方,走廊的阴影中,不知何时,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人。
不,那不能完全算“人”。
它穿着破烂污浊的白色病号服,身形佝偻,低垂着头,湿漉漉的长发遮住了脸。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它的“手”——右手部位,不是手掌,而是一把锈迹斑斑、沾满暗红污迹的……长柄园艺剪!剪刀的刃口在昏暗中泛着冷光。
刚才袭击江敛的,正是这把剪刀!
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?竟然完全避开了江敛的感知!
“咯咯……”怪异的笑声从它低垂的头颅方向传来,混合着水声。“新来的……园丁……需要……修剪……不听话的……枝条……”
它的声音嘶哑断续,却带着一种残忍的兴奋。
话音未落,它猛地抬起头!
长发向两侧滑开,露出了一张泡得肿胀惨白、五官模糊的脸,唯有一双眼睛,只剩下两个空洞的、流着黑色脓液的窟窿!
它“看”向了江敛,又“看”向了门口光晕中的璃璟,歪了歪头。
“两个……正好……一起……修剪……”
它动了!
速度快得离谱,根本不像一个佝偻的人形生物!拖着那把沉重的园艺剪,如同鬼魅般再次扑向刚刚站稳的江敛!剪刀带着凄厉的风声,直剪他的脖颈!
江敛眼神一厉,不再保留!混沌本源的力量虽然被严重压制,但在此刻生死关头,依旧爆发出远超常人的速度与反应!他侧身闪避,手中木刺如同毒蛇吐信,精准地刺向对方持剪的“手腕”关节!
“噗!”
木刺刺入,却如同刺进了浸水的朽木,阻力极大,且没有鲜血流出,只有一股黑色的、恶臭的粘液渗出。
“园丁”似乎感觉不到疼痛,动作毫不停滞,剪刀一转,改剪为戳,刺向江敛的心口!同时,它空着的左手猛地抓向江敛的脸!
江敛格挡,后撤,险之又险地避开。这“园丁”的力量和速度都异常惊人,而且似乎没有痛觉,战斗方式疯狂而直接。
更麻烦的是,卫生间里那个“温柔”的女声,在“园丁”出现后,发出了愉悦的低笑:“嘻嘻……我的‘园丁’……找到新玩具了呀……快点……修剪整齐……我喜欢……干净的花园……”
两个怪物?还是一伙的?
江敛瞬间陷入前后夹击的险境!前面是黑暗卫生间里不知深浅的“女声”,后面是疯狂攻击的“园丁”!
“江敛!这边!”璃璟带着哭腔的呼喊再次传来。
江敛余光瞥去,只见璃璟不知何时,竟然从房间里出来了!她手里举着那盏房间里的烛台,上面唯一一根白蜡烛已经被点燃,昏黄摇曳的烛光虽然微弱,却在她周身撑开了一小圈光明。她正朝着走廊另一端、楼梯的方向踉跄跑去,似乎想引开“园丁”或者寻找出路。
蠢货!江敛心中暗骂。以她的“双E”体能,能跑多远?烛光反而会让她成为更明显的目标!
果然,“园丁”空洞的眼窟窿“望”向了奔跑的璃璟,动作似乎有了一瞬间的迟疑,仿佛在判断哪个“枝条”更需要优先“修剪”。
就是现在!
江敛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,不再与“园丁”缠斗!他猛地一脚踢在旁边翻倒的椅子上,椅子飞向“园丁”,暂时阻碍其视线,同时自己全力爆发,冲向璃璟的方向!
他的目标不是逃跑,而是与璃璟汇合,利用烛光范围和猩红数据链的极限距离,找一个相对有利的位置应对。
“园丁”轻易劈开飞来的椅子,发出愤怒的嘶吼,拖着园艺剪紧追而来!它速度极快,与江敛的距离在迅速拉近!
卫生间里的女声则发出了不满的嘟囔:“园丁……不听话……先处理……眼前的……”
江敛冲到璃璟身边,一把抓住她的手臂,将她拉向楼梯方向。“上楼!”他低吼道。一楼走廊太空旷,房间门未必可靠,二楼或许有其他房间或地形可以周旋。
璃璟被他拽得一个趔趄,手里的烛台差点脱手,烛火剧烈摇晃,几乎熄灭。她脸色惨白如纸,呼吸急促,几乎是被江敛拖着在跑。
两人刚踏上楼梯,“园丁”已经追到了楼梯口!它似乎对楼梯有些忌惮,在楼梯口徘徊了一瞬,但看到猎物即将逃脱,空洞的眼窟窿里流出的黑色脓液更多了,发出一声尖啸,还是踏上了楼梯!
沉重的脚步声和园艺剪拖拽刮擦楼梯的刺耳声响在身后紧追不舍!
楼梯并不长,很快到了二楼走廊。与一楼相似,幽深,昏暗,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深色房门,墙壁上的壁灯大多熄灭。
“那边!”江敛目光一扫,看到走廊中段有一扇门微微敞开,里面似乎堆着杂物,像是储藏室。他拉着璃璟猛冲过去!
刚冲进储藏室,江敛反脚就将门踢上,并用背死死顶住!几乎同时,“园丁”沉重的撞击力从门外传来!
“砰!”
木门剧震,灰尘簌簌落下。
江敛咬牙顶住,对吓呆的璃璟吼道:“找东西!顶门!”
储藏室不大,堆着蒙尘的旧家具、破损的画框和一些废弃的日常用品。璃璟如梦初醒,慌乱地拖过一个沉重的木箱和几张歪倒的椅子,手忙脚乱地堆到门后。
门外的撞击一次比一次猛烈,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门板已经出现了裂纹。
“撑不住多久。”江敛脸色凝重,迅速打量储藏室。没有其他出口,只有一扇很小的、位置很高的气窗,根本钻不出去。
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”璃璟声音带着绝望,背靠着堆起的杂物,手中的烛台火光摇曳,映出她惊惶失色的脸。
江敛没有回答。他的目光落在储藏室角落,一堆破布覆盖下的某样东西上。
那似乎是一面……巨大的、镶嵌在厚重木框里的落地镜。镜面蒙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,但在烛光边缘,隐约能看到模糊的倒影。
守则第三条:【如发现重复的房门、无法抵达尽头的楼梯或镜子中映出陌生的自己,请闭眼默数十秒。】
镜子……
他心中一动,正要仔细查看——
“咔嚓!”
门板终于破裂!一只惨白浮肿、握着锈蚀园艺剪的手,从破洞中伸了进来,胡乱抓挠着!
紧接着,破洞被更大的力量扩大,“园丁”那颗湿发遮面、双眼流脓的头颅,硬生生挤了进来!它张开嘴,露出黑黄的牙齿,发出嘶嘶的兴奋低吼,另一只手也伸进来扒拉门板,想要彻底闯入!
璃璟发出短促的惊叫,后退,撞到了那面蒙尘的镜子。
镜子微微晃动。
就在她撞到镜子的刹那,江敛腕上的数据链,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起来!猩红的光芒明灭不定,甚至发出了细微的、仿佛电流过载般的“滋滋”声!
而璃璟手中的烛台,烛火猛地向镜子方向偏移,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吸引!
江敛瞳孔骤缩!他猛地看向镜子——
在摇晃的烛光下,蒙尘的镜面里,映出的不是储藏室的景象,也不是他们两人的倒影。
而是一条……无限延伸的、两侧布满无数扇一模一样房门的……幽暗走廊。
镜中的景象,与守则描述的“结构性失忆”现象之一,完全吻合!
更让江敛血液几乎冻结的是,在镜中那条走廊的深处,一个穿着暗红色长裙、背对着他们的、长发披肩的女人身影,正静静地站在那里。
仿佛感应到了目光,镜中的红裙女人,开始缓缓地……
转过身来。
“闭眼!”江敛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!他猛地扑向璃璟,一手捂住她的眼睛,同时自己也紧紧闭上了双眼!
世界瞬间陷入黑暗。
只有耳边“园丁”扒门闯入的疯狂声响,鼻尖浓重的血腥与灰尘味,以及……掌心下,璃璟睫毛剧烈颤抖扫过的触感,还有她压抑到极致的、细弱的呜咽。
十秒。
江敛在心中疯狂默数。
一、二、三……
门外“园丁”的嘶吼和扒门声似乎变得遥远、扭曲,像是隔了一层水。
四、五、六……
捂住璃璟眼睛的手,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正在慢慢平复,不是因为镇定,而像是某种力量正在抽离。
七、八、九……
一股冰冷的、仿佛来自镜面的寒意,渗透进皮肤,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十!
江敛猛地睁开眼!
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近在咫尺的璃璟苍白的面容。他也松开了捂住她眼睛的手。璃璟缓缓睁眼,眼神还有些涣散和惊惧。
门外的扒门声和嘶吼……消失了。
死寂。
江敛立刻回头看向门板——破洞还在,但那只惨白的手和流脓的头颅已经不见了。门外没有任何动静。
他小心翼翼地挪开顶门的杂物,透过破洞向外看去。
二楼走廊空空荡荡,昏暗寂静。没有“园丁”的踪影,只有远处墙壁壁灯投下的一点微弱光晕。
它……走了?还是被“规则”驱散了?
江敛又猛地看向角落那面镜子。
镜子上依旧蒙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,但此刻,在烛光映照下,镜面里清晰映出的,正是这间杂乱储藏室的景象,以及他们两人惊魂未定的倒影。
没有无限走廊,没有红裙女人。
刚才那惊悚一幕,仿佛只是极端压力下的集体幻觉。
但江敛知道不是。腕带上数据链残留的紊乱波动,还有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、那股来自镜面的冰冷寒意,都证明了刚才的真实。
守则……生效了。镜子里的异常景象,因他们“闭眼默数十秒”而暂时“修复”或“驱散”了。
江敛缓缓吐出一口带着颤音的浊气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,感到一阵脱力。短短几分钟内的生死搏杀和规则对抗,消耗了他巨大的精力和体力,身上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。
璃璟也靠着杂物堆滑坐在地,手中的烛台放在地上,火光平稳下来。她抱着膝盖,将脸埋了进去,肩膀微微耸动,似乎在无声地哭泣。
储藏室里只剩下两人粗重未平的喘息,和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。
暂时安全了。
但江敛的心却沉得更深。
“园丁”,红裙女人,镜子里的无限走廊,还有那被拖走的三人……这个庄园隐藏的恐怖和谜团,一层层剥开,却只看到更深更暗的漩涡。
而身边这个看似柔弱无助的“队友”……
江敛的目光落在璃璟身上。她还在轻轻抽泣,那么真实,那么脆弱。
可刚才,是她第一个发现了背后的“园丁”,是她“无意”中撞到了那面关键的镜子,也是她手中的烛火,在镜子异常出现的瞬间,发生了诡异的偏移。
一次是巧合,两次是幸运,三次、四次呢?
他抬起手,看着腕上已经恢复平静、但依旧猩红刺眼的数据链。系统将他们强制绑定,视为“异常”和“干扰源”。
系统是对的。
至少,关于璃璟的部分,是对的。
她绝对不仅仅是“双E评级的花瓶”。
寂静中,璃璟忽然抬起了头,泪痕未干,眼睛红肿。她看着江敛,声音沙哑细微,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依赖:
“江敛……我们……还能活着出去吗?”
江敛看着她那双仿佛盛满星光与泪水的眼睛,这一次,他没有试图去探究那深处的平静。
他只是沉默了片刻,然后,用沾染着污迹和血迹的手,轻轻握住了她冰冷颤抖的手指。
隔着那猩红的数据链。
“不知道。”他回答,声音低沉而清晰,“但至少现在,我们还活着。”
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——
“哒。”
“哒。”
“哒。”
清晰的高跟鞋敲击木质地板的声音,从二楼走廊的深处,由远及近,不紧不慢地传来。
声音优雅,规律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女主人的从容。
最终,停在了他们所在的这间储藏室的门外。
一个温和、悦耳、带着些许成熟韵味的女性嗓音,透过门板的破洞,清晰地传了进来:
“看来,我的一些‘小可爱’们,给两位尊贵的客人,带来了一些不必要的惊吓呢。”
声音顿了顿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“作为庄园的女主人,我深感歉意。”
“不知两位,是否愿意移步我的小客厅……”
“喝杯热茶,压压惊?”
“顺便……”
“我们可以好好聊聊,关于那本……你们似乎很感兴趣的……”
“病历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