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小仙擦去嘴角血迹，笑容灿烂地说出那句“该好好算算这一路上的账了”时，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了。
裂隙出口外，那片被血战犁得一片狼藉的荒地上，三方势力泾渭分明。
天机子带着玄机、地机，以及仅剩的两名天机阁精锐，站在左前方。天机子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，但拂尘上沾着血，衣角有撕裂的痕迹，显然在裂隙最后那段乱流中也不轻松。玄机手中竹简裂了大半，地机手里的罗盘指针疯狂乱转，两人脸色都很苍白。
林昊天带着他那四个还活着的跟班，站在右前方。他一身白衣多处染血，长剑斜指地面，剑身有细微的裂痕。身后四人更是狼狈，个个带伤，气息萎靡，但看向王小仙的眼神依旧冰冷怨毒。
慧能和尚独自一人站在正中，笑眯眯地双手合十，但那串暗沉念珠在指间快速拨动，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。他身后，那拨散修只剩独眼壮汉和一名瘦高刀客还站着，两人浑身是血，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悸。
三方势力，九个人，都是金丹修为，其中天机子元婴初期，林昊天、慧能都是金丹圆满。此刻，九双眼睛齐刷刷盯着王小仙，盯着他脚下痛苦翻滚、胸口一个血洞前后透亮的鬼鸮，盯着他身后虽然带伤但气势正盛的苏清寒等人，也盯着他手中那四块光芒渐敛的残碑碎片。
“汪呜……天机子在用秘法给玄机传音，内容加密了，但我听到‘碎片’‘镇压’‘联手’几个词。”黑爷蹲在王小仙脚边，幽蓝眼珠半眯着，那双谛听之耳微微颤动，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细微的灵力波动和声波，“林昊天在暗中蓄力，剑气聚在剑柄，准备随时出手抢碎片。慧能和尚那串念珠在吸收周围的怨煞之气，他在准备某种佛门神通。”
“咯哒……因果线乱成一团。”鸡哥也蔫蔫地缩在黑爷背上，小眼睛里的金红光芒扫过对面九人，“天机子和林昊天之间有短暂的合作因果，但很脆弱，随时会断。慧能和尚的因果线独立，他在观望，想坐收渔利。鬼鸮的因果线在快速黯淡，他快死了。”
王小仙咧嘴笑着，右臂袖口下因果幽冥臂的金纹微微发亮。他左手托着那四块残碑碎片，右手按在怀里的幽冥本源珠上，珠子传来温润的触感，与碎片产生着持续共鸣。
“诸位，别这么紧张嘛。”他先开口，打破沉默，笑容诚恳得像在跟老朋友唠家常，“咱们好歹也是一起在裂隙里同生共死过的交情。虽然你们半路埋伏我，想抢我东西，还想弄死我……但咱们修仙之人，心胸要宽广，要以德报怨，对吧？”
“噗……”凌无双没忍住，笑出声，但立刻憋住，肩膀一耸一耸的。
苏清寒冰魄剑斜指地面，清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，但嘴角微微抽了抽。顾长生巨盾横在身前，瓮声瓮气地“嗯”了一声。赤灵儿血镜微抬，蒙面巾下的眼睛弯了弯。
对面九人脸色更难看。
“王师弟，牙尖嘴利救不了你。”林昊天缓缓开口，长剑抬起，剑尖指向王小仙，“交出碎片，自废修为，跟我回宗门受审，或许还能留条全尸。”
“林师兄，你这话就不对了。”王小仙眨眨眼，一脸无辜，“碎片是我凭本事找到的，凭什么交给你？至于回宗门受审……道玄师叔可没说要抓我回去，只说让我从裂隙出来后，回宗门交代清楚。我现在还没出去呢，不算违命。”
他顿了顿，看向天机子。
“天机前辈，您说是不是这个理？”
天机子拂尘轻挥，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：“小友此言差矣。因果碑碎片事关重大，涉及上古秘辛，甚至可能关系到幽冥裂隙的稳定。此等重宝，不该由小友一人独占。不若交给老夫保管，待老夫研究清楚其中奥秘，自会与小友分享成果。”
“前辈说得对！”王小仙用力点头，笑容灿烂，“碎片确实不该由我一个人独占。所以……”
他从四块碎片里，拿起最小的一块——只有指甲盖大小，表面道纹也最简单——在手里抛了抛。
“这块最小的，就给前辈了。算是感谢前辈之前给的裂隙地图，虽然那地图里埋了陷阱，但好歹也让晚辈长了见识，知道人心险恶。”
他手腕一抖，那块小碎片化作一道灰光，射向天机子。
天机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，但动作不慢，拂尘一卷，将碎片接住。碎片入手，他脸色却微微一变——碎片表面道纹黯淡，灵性微弱，显然是四块里最差的一块。
“小友这是何意？”天机子笑容淡了几分。
“礼轻情意重嘛。”王小仙咧嘴一笑，又拿起另一块稍大些的碎片，看向林昊天，“林师兄，这块给你。虽然你一路追杀我，还想抢我东西，但咱们毕竟是同门，打断骨头连着筋。这块碎片，就当是师弟我给师兄的‘赔罪礼’——虽然我也不知道我错在哪儿。”
第二块碎片飞向林昊天。
林昊天长剑一挑，将碎片挑在剑尖。他神识一扫，脸色阴沉——这块碎片比天机子那块大点，但道纹更模糊，灵性同样微弱。
“王师弟，你耍我？”林昊天声音冰冷。
“哪敢哪敢。”王小仙一脸惶恐，又从剩下两块里拿起一块，看向慧能和尚，“慧能大师，这块给您。大师一路跟着我们，虽然没出手帮忙，但也没落井下石，这份‘不插手’的情谊，晚辈记着呢。”
第三块碎片飞向慧能和尚。
慧能和尚笑眯眯地伸手接住，念珠一缠，将碎片收好，双手合十：“阿弥陀佛，小施主客气了。不过贫僧观这三块碎片，似乎……都不太完整？”
“大师好眼力。”王小仙竖起大拇指，将手里最后一块、也是最大最完整、道纹最清晰的碎片，在掌心掂了掂，“这四块碎片，本是一体。但碎裂之后，核心道韵都集中在了最大这块上。其他三块，只是边角料，有点用，但不大。”
他顿了顿，笑容变得意味深长。
“所以，三位现在手里的碎片，单独参悟，最多也就悟出点皮毛。想得到完整的‘因果碑’传承，还得靠我手里这块‘核心’。”
话音一落，天机子、林昊天、慧能和尚三人脸色齐齐一变。
他们立刻用神识仔细探查手中的碎片，果然发现，碎片内部的道韵残缺不全，像是被强行剥离了核心。而王小仙手里那块，虽然隔着一段距离，但散发出的道韵波动明显强得多，与其他三块之间有着清晰的共鸣牵引。
“小友好算计。”天机子缓缓开口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，“用三块废料，挑拨我们三人，让你自己手握核心，坐收渔利？”
“前辈这话说的，多伤感情。”王小仙一脸委屈，“晚辈明明是诚心诚意地分宝，怎么到前辈嘴里就成算计了？要不……前辈把碎片还我？”
天机子沉默，没还。
林昊天和慧能和尚也没动。
废话，虽然只是边角料，但毕竟是上古因果碑的碎片，蕴含一丝因果道韵，对元婴修士的推演之术、金丹修士的悟道修行，都有不小助益。到手的东西，谁舍得还？
“你看，三位前辈也舍不得还。”王小仙咧嘴笑了，“所以咱们现在这局面就很有意思了。三位手里各有碎片，但都不全。我手里有核心，但缺了边角料，也凑不齐完整的碑。咱们要么继续打，拼个你死我活，最后便宜了别人。要么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三人。
“合作。”
“合作？”林昊天冷笑，“王师弟，你觉得我们还会信你？”
“师兄这话就见外了。”王小仙笑容诚恳，“咱们可以定个‘因果契约’。以这四块碎片为引，立下誓约，在凑齐完整因果碑之前，互相不得出手抢夺，不得暗算加害。等凑齐之后，再各凭本事，争夺完整传承。如何？”
天机子、林昊天、慧能和尚三人眼神闪烁，显然在权衡利弊。
“汪呜……天机子在暗中推算契约的漏洞，林昊天在计算强行出手的成功率，慧能和尚在观察周围环境。”黑爷低声预警，“他们都没打算真合作，都在等机会。”
“咯哒……因果线在剧烈波动，他们之间的短暂联盟随时会崩。”鸡哥也盯着那三人，“但鬼鸮的因果线快断了，他死后留下的‘果’，可能会引发变故。”
王小仙心中一动，看向脚下还在痛苦翻滚的鬼鸮。
鬼鸮胸口那个血洞正在快速扩大，边缘灰白色的能量疯狂侵蚀，阻止着伤口的愈合。他眼中血色火焰越来越黯淡，气息奄奄，显然活不成了。
“救……救我……”鬼鸮嘶哑地开口，枯瘦的手抓向王小仙的脚踝，“碎片……我还有一块……碎片……”
王小仙瞳孔骤缩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在……在我怀里……”鬼鸮气息越来越弱，“三十年前……从血骨那里……偷的……第五块……碎片……”
王小仙毫不犹豫，蹲下身，在鬼鸮怀里一摸。
入手冰凉。
是一块巴掌大小、呈不规则三角形、表面道纹古朴深邃的灰色碎片。
第五块！
碎片入手，王小仙识海中的残碑本体剧烈震颤，与手中五块碎片产生强烈的共鸣！五块碎片彼此吸引，竟隐隐有要自动拼合的迹象！
“不好！”
天机子、林昊天、慧能和尚三人脸色齐变，几乎同时出手！
“天机罗盘，镇！”
“青玄剑诀，斩！”
“般若佛光，收！”
金色罗盘虚影、青色剑气长河、淡金色佛光，三道攻击几乎同时轰向王小仙！目标明确——抢碎片！
“冰魄，凝！”
“土灵囚笼！”
“血债镇魂！”
苏清寒、顾长生、赤灵儿也同时出手！冰墙、土盾、血镜，三道防御瞬间撑开，挡在王小仙身前！
“轰——！！！”
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再次响彻荒野！狂暴的能量乱流将地面犁出数丈深坑，烟尘弥漫，碎石如雨。
“汪呜！左侧佛光最弱，但暗藏后手，是诱饵！右侧剑气最强，是主攻！中间罗盘是控制，想定住你！”黑爷的咆哮在爆炸声中炸响，那双谛听之耳竟从三道攻击的灵力波动、能量层级、后续变化中，精准判断出了每一道的虚实和意图！
“咯哒！避开佛光，硬接剑气，用因果嫁接把剑气引向罗盘！”鸡哥也尖声啼鸣，眼中金红光芒穿透烟尘，看到了三道攻击之间那几乎不存在的因果联系——天机子和林昊天之间本就有仇，这次联手也是迫不得已，他们的攻击在能量层面有细微的对冲！
王小仙想都没想，右臂因果幽冥臂金纹亮到极致，身形如鬼魅般向左横移三丈，险之又险地避开那道淡金色佛光。同时左拳握紧，拳锋灵力凝聚，对着右侧那道青色剑气长河，狠狠轰出！
“因果嫁接，剑气逆流！”
“嗡——！”
无形的因果之力涌出，如桥梁般连接青色剑气与金色罗盘虚影。青色剑气在临近王小仙身前丈许时，轨迹骤然一偏，竟调转方向，狠狠斩向中间那道金色罗盘虚影！
“铛——！！”
剑气斩在罗盘上，爆发出刺耳的巨响！罗盘虚影剧烈震颤，表面裂痕蔓延。天机子闷哼一声，连退三步，眼中闪过一丝惊怒。
而那道淡金色佛光，果然如黑爷所料，是诱饵。在王小仙避开后，佛光在空中一折，竟化作一张淡金色大网，朝着苏清寒罩去！显然，慧能和尚的真正目标，是王小仙的同伴，想逼他分心救援。
“冰魄，破！”
苏清寒冷叱，冰魄剑化作一道银轮，剑光如瀑，将淡金大网绞得粉碎。但她也因此身形一顿，露出了破绽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
林昊天眼中寒光一闪，身形如电，越过苏清寒，长剑直刺王小仙后心！剑速之快，在空中拖出刺耳的音爆，剑气未至，凌厉的杀意已刺得王小仙背心发凉。
而天机子也稳住身形，拂尘再挥，金色罗盘虚影洒下道道金丝，如锁链般缠向王小仙四肢，要将他彻底定住。
前后夹击，绝杀之局。
但王小仙却咧嘴笑了。
他右臂抬起，掌心灵力疯狂涌入手中的五块碎片。
“因果碑，镇！”
“嗡——！！！”
五块碎片同时爆发出刺目的灰白光芒！光芒在空中交织、重组，凝成一尊高达五丈、依旧残缺、但比之前凝实数倍的灰色碑影！碑影表面，那些天然道纹如活物般流转，散发出一股浩瀚、苍凉、仿佛能镇压诸天万道的无上道韵！
碑影一出，周围的空间都仿佛凝固了。
林昊天斩来的剑气，在碑影光芒的照射下，如冰雪遇阳，迅速消融、溃散。天机子洒下的金色锁链，一接触碑影光芒，就寸寸断裂，化作光点消散。
“什么？！”两人脸色齐变。
“这是……因果碑的完整投影？！”天机子失声惊呼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，“虽然依旧残缺，但已经具备了部分‘镇压因果’的威能！这怎么可能？！区区五块碎片，怎么可能凝聚出如此完整的投影？！”
“汪呜……那老怪物临死前，把自己残存的魂力和对《血骨魔经》的感悟，都灌注到了第五块碎片里。”黑爷低吼，幽蓝眼珠盯着王小仙手中那块新得的三角形碎片，“那块碎片成了‘引子’，将五块碎片的道韵强行串联，暂时凝聚出了接近三成威能的碑影。但这状态维持不了多久，最多十息！”
“咯哒……因果线在疯狂燃烧！”鸡哥也急声预警，“小子，快！用碑影镇压他们，然后立刻离开！这片区域的因果结构被碑影撼动，要崩塌了！”
王小仙也感觉到了。
他右臂袖口下，因果幽冥臂的金纹在疯狂抽取他的灵力，维持碑影的消耗大得吓人。短短两息，他丹田内的灵力就去了三成。而手中的五块碎片，也在剧烈震颤，表面道纹明灭不定，显然这种强行凝聚碑影的状态无法持久。
但他脸上，笑容却灿烂无比。
“三位，现在……咱们能好好谈谈了吗？”
他托着那尊高达五丈的灰色碑影，目光扫过天机子、林昊天、慧能和尚，最后落在脚下的鬼鸮尸体上。
鬼鸮已经死了，眼中的血色火焰彻底熄灭，身体正在快速风化、消散。但他临死前献上的第五块碎片，却成了破局的关键。
“小友……好手段。”天机子缓缓开口，眼中忌惮之色更浓，“不过，这碑影你维持不了多久。十息之后，碑影消散，你依旧要面对我们三人围攻。”
“十息，够了。”王小仙咧嘴一笑，右臂抬起，掌心灵力再催，碑影光芒更盛，朝着三人缓缓压下。
“十息之内，三位若是再不退走，晚辈就只能用这碑影，跟三位拼个鱼死网破了。虽然杀不了三位，但重创一两个，还是能做到的。到时候，剩下的那位，会眼睁睁看着同伴重伤，然后独自面对我们这么多人吗？”
天机子、林昊天、慧能和尚三人脸色变幻。
王小仙这话，戳中了他们的软肋。
三方本就是临时联手，彼此猜忌，毫无信任可言。若是真有一方被碑影重创，剩下的两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落井下石，先杀了重伤的那个，再抢碎片。
“阿弥陀佛，贫僧忽然想起，寺中还有经文未诵，先走一步。”
慧能和尚第一个开口，笑眯眯地双手合十，身形一晃，化作一道淡金佛光，朝着远处遁去，转眼消失在天际。
他跑得干脆利落，毫不拖泥带水。
天机子和林昊天脸色更难看了。
“小友，今日之事，老夫记下了。”天机子深深看了王小仙一眼，拂尘一挥，卷起玄机、地机两人，化作一道金虹，朝着另一个方向遁走。
转眼，只剩林昊天一人。
“林师兄，你呢？”王小仙笑容灿烂地看向他，“是战，是走？”
林昊天死死盯着王小仙，眼中杀机翻涌，但最终，还是咬牙收剑。
“王师弟，山高水长，咱们……后会有期。”
他留下这句冰冷的话，带着四名跟班，转身离去。
转眼间，三方强敌，退得一干二净。
荒野中，只剩王小仙一行，以及地上那具正在风化的鬼鸮尸体。
“噗——”
王小仙再也压不住，一口鲜血喷在焦土上。他手中那尊高达五丈的灰色碑影轰然消散，五块碎片光芒黯淡，落回掌心。他踉跄一步，被苏清寒扶住。
“小仙！”苏清寒急道。
“没事……就是灵力透支了。”王小仙摆摆手，擦去嘴角血迹，看向手中那五块碎片，又看看地上鬼鸮的尸体，咧嘴笑了。
“这波……不亏。”
他顿了顿，抬头看向远处。
那里，幽冥裂隙的入口，正在剧烈震颤。入口边缘，那些暗红色的光点疯狂闪烁，空间如涟漪般疯狂波动，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。
“汪呜……裂隙要撑不住了。”黑爷耳朵竖起，幽蓝眼珠盯着裂隙方向，“最多半个时辰，就会彻底崩溃。到时候，海量的幽冥气息涌出，这片区域都会化作死地。”
“咯哒……因果结构在崩塌。”鸡哥也看向裂隙，小眼睛里的金红光芒闪烁，“那些被封印在裂隙深处的古老存在，有一部分已经开始苏醒了。它们正在冲击封印，想趁裂隙崩溃时逃出来。”
王小仙深吸一口气，压下体内的伤势，看向众人。
“走，先离开这里。回仙魔关，找道玄师叔。这烂摊子，咱们扛不住了，得让宗门来处理。”
众人点头，搀扶着王小仙，朝着仙魔关方向快步走去。
身后，幽冥裂隙的震颤越来越剧烈，入口边缘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，暗红色的光芒如血液般渗出，将半边天空都染成血色。
而更深处，隐约能听到无数古老、暴戾、充满怨恨的嘶吼，正在越来越近。
王小仙回头看了一眼，咧嘴一笑。
“债主们要上门了。”
“这下，有的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