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婳君听父亲答应了萧御锦,心头酸涩又温暖。她明白父亲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,可想到要与萧御锦牵扯更深,便觉得不安。
她起身下榻,向前一步对着萧御锦微微躬身:王爷厚意,臣女心领了。只是太医日日过府,未免太过招摇。臣女如今已无大碍,实在不敢劳烦太医院如此兴师动众。
萧御锦眉头微蹙:蓝小姐不必推辞,这本是太医院分内之事。
王爷,蓝婳君抬起头,目光平静却坚定,臣女这些年在陈府,早已习惯了不引人注目。如今回到京城,更不愿因一己之身惹来非议。
萧御锦当然知道蓝婳君在想什么。她话语里的警惕与疏离,他看的一清二楚。但好不容易让一向对他戒备的蓝盛飞松了口,他岂会放过这个能与她名正言顺接近的机会。
萧御锦耐着性子道:“若是嫌太医来得太勤,本王可以安排他们从后门悄悄进来,绝不惊动旁人。”
他微微倾身,声音放得低沉,带着一种近乎诱哄的温和:“就当是让本王安心,可好?”
他这突如其来的柔和姿态,让蓝婳君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,耳尖微微发烫。
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深吸一口气,抬起眼帘,对上他的视线,说道:“若王爷真心为臣女着想,可否让臣女每月只诊一次?”
萧御锦温柔道:“你身子这般虚弱,每月一次问诊,若是期间病情反复,让本王如何放心?”他不肯让步。
可他语气温柔,又让她难以强硬拒绝。
“王爷关怀,臣女感激。”蓝婳君又道:静养便是最好的良药。若王爷实在不放心...”她略一停顿,似是下定了决心:“可否折中,半月一次?”
萧御锦凝视着她微微低垂的眼眸,知她已是让步。
但半月一次,时间未免隔得太久。
即使二月二那日陛下会下旨将蓝婳君赐婚给他,但在此之前,只要顾晏秋一日未离京城,便是一日的隐患。
自从那日他亲眼目睹顾晏秋轻车熟路地翻入婳君房内,并将她紧紧抱住,一种近乎暴戾的占有欲便日夜啃噬着他的理智。
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,蓝婳君竟然没有抗拒,就那样任由顾晏秋抱着。
那绝不是第一次!
那是经历过无数次的亲近后,才能拥有的、浑然天成的契合。
从今天开始,他要蓝婳君待在他身边。
有些缘分,该断就得断得干干净净。
他不会允许他与婳君成亲之前,再给顾晏秋半分接近她的机会。
一旦他们的私情被人窥见,流言必将如野火般焚遍京城。
到那时,即便圣旨已下,在世人眼中,他也不过是个强娶他人所爱的可笑之徒。
一个失了清誉且心系他人的女子,若他仍执意娶入王府,那便不止是个人情感受挫,更是让皇室蒙羞。
到时候,满朝文武只会视他为被美色所惑的昏聩之徒,他的政治威信将荡然无存。
而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,更会将这桩风流韵事传成不堪的艳闻,让他从权势滔天的宁王,沦为整个天下的笑柄。
当他们二人的私情人尽皆知时,陛下只会提前收回成命,并成全他们。
到时候,即便他手握权柄,也无力对抗整个皇室的礼法规制。
从此以后,婳君也将永远脱离他的掌控,在顾晏秋的怀抱里度过余生。
而他,只能作为一个局外人,眼睁睁看着她的人生与自己再无瓜葛。
不!
他绝不允许事情发展到那一步。
婳君只能是他的。
“半月一次,倒也勉强。”良久,萧御锦终于开口,声音听不出情绪,“依本王看,改为七日最妥。”
蓝婳君闻言,觉得也行,只要不是每天见到萧御锦,她可以接受。
她正要谢恩,却被萧御锦接下来的话打断:
“但每日的滋补药膳,本王会亲自送来。”
蓝婳君闻言心头一紧,眼中充满了惊愕与抗拒:王爷日理万机,臣女怎敢劳烦……
蓝小姐多虑了。萧御锦神色温和:“不过举手之劳而已,算不得劳烦。”
“况且,每日送药之余,能在蓝府清幽之处小坐片刻,于本王而言反倒是难得的清净。”
他这话说得极巧妙,既全了礼数,又暗含深意。见蓝婳君仍欲推拒,他又缓声道:“况且太医署近日正在编修《养生方略》,需记录各类药膳的效用。蓝小姐若能配合记录用药后的脉象变化,也算是为医典编纂尽一份心力。”
蓝婳君正欲再言,一直静立一旁的蓝盛飞适时开口:“婳儿,你这些年在外,身子亏虚得厉害,如今得王爷关照,该好好调理才是。”